帥望叫冷鴻:“你瘋了?你還知道這是機密要件,泄密者死。”
冷鴻道:“我比掌門更熟知規則,長老是有權知情人,不算泄密。掌門跟我說的這件事,我實在是覺得擔不起這個責任,所以,忍不住去請教一下長輩。”
帥望笑了:“你這是反對我,還是討好我師爺。”
冷鴻微微不安,半晌:“討好長老,沒想到他直接……嗯……”
韋帥望忍不住笑,同情地笑:“嗯嗯,讓我說什麼好……”掩麵而笑。
冷鴻僵一會兒,哭了:“你,你支持冷如切,我一時生氣。”
韋帥望沒想到冷鴻這樣坦誠認真,一時有點尷尬:“哦,生氣。為啥生氣?支持過我的人很多,我不可能回報每個支持我的人做掌門。”
冷鴻愣一會兒,是啊,她確實支持過韋帥望,不過韋帥望手下為他拋頭顱灑熱血的有的是,按支持力度,她連掌門的邊都摸不到:“我隻是覺得,同冷如切相比……”
帥望道:“比較有各種標準。”
冷鴻慢慢點點頭:“我明白了,我一直明白。我隻是……有點失望,請掌門原諒我這次,我不是有意的,隻是一時衝動沒想太多,我也是覺得冷長老也不是外人。”
帥望點點頭:“這不是什麼大事。不用放在心上。說到失望,當年你找到我時,你的願望,就是做掌門嗎?”
冷鴻呆了一會兒:“我還不至於那麼……”狂妄,那我現在是狂妄嗎?半晌:“那時,情況不同。”
韋帥望微笑:“嗯,你那時,隻是希望在冷家有點小地位小影響力,有點錢,如果順便能實現下你對美好未來的構想,就更好了。”
冷鴻有點迷茫,是嗎?我當時是那麼想的嗎?我都忘了,我好象,我記得,我當時跑去找韋帥望,隻是希望……我根本不知道能弄到點啥,總之,掌門肯給我個職位就好,我隻是想抱個大腿,免受欺淩。
帥望笑道:“不知不覺已經爬到這麼高了,你想要的理想社會也實現了大部分。如果你想要掌門位置,沒人能保證得到。如果想要有所作為,你已經做到了。為什麼不繼續堅持有所作為呢?這才是,一個更有價值的目標,如果你堅持下去,也許有一天,大家會發現,你應該得到你應得的地位。”
冷鴻沉默一會兒:“那麼,你就是,真的支持冷如切了?”
韋帥望道:“有些規則,沒有寫在明文上,就是說,沒有這種限製。但是,會存在人們心裡,有白劍,選白劍,沒白劍,選黑劍,這個規則,深入人心,大家都這麼認為。當然,如果我公開表示支持你,那就一切都沒問題了,隻不過,如果你依靠我的支持,沒有能力拒絕我的要求,你就是傀儡。我不打算那樣做。”
冷鴻看了韋帥望半天:“我覺得你是童話王國裡出來的,我想想,你叫伊索寓言吧?你覺得冷如切不會是傀儡?你想要個對手上台?好玩?”
韋帥望忍不住笑出來:“嗯,好吧,我最近也經常覺得自己神經病了。我師爺也剛罵過我。現實點說,冷家山上的掌門,最終是幾大家族的輪流執政,做為旁支出身的小家族,可能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比如都是白劍還都沒死,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範圍。你這種功夫,你當掌門,還是不當,沒什麼兩樣,都隻是有影響力沒決策權。我覺得,你應該努力生兒子,然後好好教導,逼著他得白劍,有他父親的人脈與武力值,加上你的人脈與影響力,你兒子才有可能得到實際的決策權。還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你還是總想把老子歸類到魔教去,這是不對的,你把圈子劃錯了,下次劃圈子時,你最好把你我和冷家的長老們劃在一起。如果你潛意識裡總把老子劃在你圈子的敵對麵,怎麼可能得到老子的支持?”
冷鴻登時漲紅臉,她終於明白毛病所在了。
這不是她一時衝動跑去告狀的問題,而是她認為冷家人都會維護冷家利益,支持打壓魔教,同時又認為韋帥望是魔教教主,是打壓對象,既然你這麼想,韋教主當然不會壓製你的言論自由,但是明顯不會再支持你做冷家掌門了。
做出與虎謀皮這種白癡事來,夫複何言。
現實已經證明她的蠢,不是韋帥望童話了,韋帥望當然有童話一樣的理想,也有著冰冷的務實主義。而她竟然錯誤以為自己生活在童話王國,這才真叫蠢。冷鴻對自己的錯誤判斷,氣恨到無語,有什麼辦法可以挽回?
帥望再次重複:“你是我大嫂了,咱們是一個圈子裡的人。”
冷鴻半晌點點頭:“我明白了。”
帥望點點頭:“彆太著急。機會會落在有準備的人頭上。當然,有時你準備好了,卻沒機會。畢竟冷家掌門不是一個容易得到的位置。不想付出額外的努力,就不會有額外的機會。”
冷鴻點點頭:“如果掌門支持冷如切,我也願意支持他,幫他做點事。”
韋帥望覺得,咦,總算湊夠兩條腿走路了。冷鴻這孩子還可以嘛,很聽勸的。
大事已定,冷家山的論劍就開始了。
冷如切對冷雪琅參賽的表情就有點微妙。
九歲的男孩兒,還沒開始長個,平均身高一米三,十五歲的男孩兒已經可以長到一米七,差上兩個頭呢,體重能差一倍。
真的可以這樣?
然後他兩位師父對冷蘭家的孩子就有充分的認識了。首先冷蘭那基因凶猛,然後冷蘭冬晨韋帥望都是武學大家,人家覺得行,那就一定行,孩子年紀越小越證明人孩子肯定是特彆的行,所以才會九歲論劍。
然後大家就一致對冷如琢有點發愁。
我們家孩子練得很不錯啊,本來我們對沒遇到冷秋那一係的孩子是偷著樂來著。這下感覺有點不對味了。事情好象不太妙,冷蘭啥意思?不象練練手的意思,聽說那孩子沒事拿溫雷當陪練,你們這樣子分明是開外掛啊……
很快,懸念就消失了,冷子靜的孫子,冷文河的兒子冷成海雖然功夫不是特彆好,但也是看起來應該進前五的,居然被一劍封喉。站在那兒,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呢,一摸脖子一手血,人就倒下了。冷子靜差點沒當場昏倒,好在韋帥望立刻撲過:“喘氣呢!沒死!來人抬下去!”
喉上一劍,沒穿透氣管。小朋友把劍淡定地回鞘:“韋伯伯說,能留一命,就留一命,不客氣。”微笑下場。
於是,大家齊聲,我擦,讓這貨直接進級吧!
這小子太狠太厲害了。
速度快得不正常,沒有人想到他打算一招打敗敵人啊,人家冷文河是得過黑劍的,家學也算淵博,人家兒子本來也是奔白劍來的好吧,你居然一招就給人差點弄死。咱正常人不直奔喉嚨啊,雖然你聽你韋伯伯的話給人留一命,冷子靜一家臉丟大了好嘛。再說,你韋伯伯這話是針對所有人,還是就給冷子靜麵子啊?大家心裡沒譜,總之這種功夫很要命,招術直接要命的人物,請讓他直接進決賽吧,不進決賽也進半決賽吧,彆讓我們家孩子遇上。
冷子靜過來,向韋帥望和冷雪琅抱拳一揖,意思是謝謝手下留情了!隻不過他實在受驚太過,已經說不出話來,韋帥望不好意思地:“孩子下手不知深淺……”冷子靜擺擺手就奔自己孫子去了,差點就當場掉眼淚啊。嗚嗚,我們真以為天下太平,我孫子輩可以健康成長了啊,想也想不到冷家山論劍差點就要了命啊。
韋帥望默默地回頭看冷雪琅,雪琅輕輕“嗒”一聲,判斷韋帥望是看著他呢,天真地笑:“我留他一命了。”
韋帥望給他後腦勺“啪”地一巴掌:“你娘個腿的,差點把老子嚇尿了。”
雪琅抽抽鼻子:“我多聽話啊,我娘讓我儘快解決,你讓我彆傷人命,這麼難的事,我都做到了。”
韋帥望摸摸他的頭:“嗯,乖,下次乾這事彆提你韋伯伯。”尼瑪,我跟你沒關係,我不認識你!
冷如切看看韓氏兄弟,連宣布獲勝者都忘了,我去,這小子是人嗎?
冷成海不弱啊,雖然沒打過,看著跟如琢沒差多少。
這不死定了嘛。
那邊一群人向冷秋道喜去了,虎母無犬子啊,你家這外孫人中龍鳳,絕代無雙啊!
冷秋擦擦汗,向大家客氣一下,內心慶幸,虧了我事先有準備,不然這外孫碰上兒子,完全就是個內耗,我兒子就黑劍定了啊!
不過,他對這樣的外孫當然是非常嬌傲的,把冷雪琅叫過來,拍拍肩膀:“功夫很好,沒辜負你娘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