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飛小聲:“通常是你爹不在的時候。”
樂庸笑:“我爹是很好的人。”
冷逸飛道:“我不是。噢,你爹覺得我不夠好。”
樂庸道:“沒有啊,我爹要是覺得你不好,就不會讓我們跟你在一起。”
冷逸飛愣一下,噢,嗯……
可能你爹也不能算好人吧。
抱著樂庸,閃進樹林中。
那邊,韋帥望同黑狼已經離開秋園,黑狼道:“看起來你們都同意暫時留著冷冉了。”
韋帥望道:“一隻烏鴉,以後再說!你給我說說,你把我兒子當魚餌了?你還不守在那兒?你他媽腦子進水了?”
黑狼看他一眼:“當年你師父讓你獨自去墨沁,那才叫危險。”
韋帥望道:“我那時候幾乎是武裝到牙齒啊……”
黑狼諷刺地看他一眼,韋帥望驚恐:“我擦!你居然還給他炸藥玩了?”
黑狼那一臉的當然表情,把韋帥望氣得:“你他媽的……”哎喲,我已經徹底無語了。
就剩下快跑一項了,兒子挺住,親爹來了……
走到半山腰,已經看到兩團馬蜂在半空中盤旋,韋帥望也算野外生存專家了,一看蜂群的樣子,已經知道有人操縱,而目標必定是在蜂群包抄方向上。
韋帥望有一刹那的遲疑,他深深懷疑蜂群的目標可能就是蘇子揚。那確實是他不願麵對的抉擇,要不要三捉三放?還是果斷執法?
這一遲疑間,隻聽一聲巨響,韋帥望本能想臥倒,卻見半空夾在樹枝飛石中一個白色人影,不管是敵是友是人是妖,怎麼可能不出手啊。
韋帥望一手抱住那人,側身擋住炸飛的碎片,迎著氣浪拍出一掌。
空氣中再次響起短促的爆破音,所有向韋帥望這個方向飛過來的碎片,全部飛了回去。
韋帥望穩穩落地,看到一臉驚駭與敬佩表情的冷如琢,也吃了一驚,我去,怎麼是這個熊孩子啊?我家那兩個小熊貨呢?
耳邊立刻就響起樂庸那歡樂的聲音:“爹爹,爹爹,我們在這兒。”
韋帥望一邊把冷如琢放下,一邊淡定地:“我小時候覺得輕功不夠,就把炸藥放石板下麵,自己站在石板上,想試試能不能飛得更高,你猜結果怎麼樣?”
冷如琢呆呆地:你傻啊?
韋帥望道:“結果被暴打一頓,你這他媽是找揍嗎?”
樂庸飛跑過來:“爹你好厲害!”是的,所有人都一臉崇拜的表情,大神,你麵對炸藥的反應是把炸藥拍回去啊!你是不是已經刀槍不入水火不侵了?沒錯,對大神來說,炸藥暗器什麼的,都是不起作用的。
樂庸轉頭再問冷如琢:“怎麼回事啊!不是讓你躲樹乾後?你……”
冷如琢氣道:“我還沒來得及躲,我怎麼知道蘇子揚為啥忽然就轉身跑了……”看一眼韋帥望,呃,估計是蘇子揚看到你那可怕的爹了。
韋帥望終於找到罪魁禍首了,伸手把樂庸耳朵揪住,左三圈右三圈:“小子,你膽肥了?咱們炸藥暗器基礎訓練課都沒開呢吧?你就敢給我實戰用上了!皮子癢了,是不是?”
樂庸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中,韋帥望聽到微弱的□□聲:“我去……”忘了,還有主要受害者呢。
蘇子揚的半條腿在高高的樹枝上,人摔在地上,口吐鮮血。看樣子,這是一腳正踩中目標的後果。
帥望沉默一會兒,唉,好想轉身走掉。
卻也隻得過去,封了穴道,止血。
黑狼問:“這是要治好了,審審再殺的意思嗎?”冷家的銀子沒地花了?
韋帥望道:“你帶孩子們走吧。隻要冷迪不要求你們作證,你們就不用出現。”
黑狼瞪眼,為啥會不要求我們作證呢?這家夥是我們炸的啊。
帥望看看蘇子揚:“到冷家山上,應該走大路,否則踩中機關,冷家是不負責任的。”
蘇子揚昏昏沉沉中,看到韋帥望的臉,想說聲“給大爺個痛快的”,一來沒勇氣,二來沒力氣。韋帥望一給他止血,他就想說“大爺饒命”了……
既沒臉又沒勁。
然後聽到,踩中機關,冷家不負責,頓時心頭澄明了!對啊,我乾嘛要承認我刺殺冷如琢啊,他媽暗殺是死罪,我就走過路過,誰也沒說我不能上冷家山,雖然其實我是不該到冷家山上的。
蘇子揚明知韋帥望這是又放他一馬,雖然聖母到這個地步,他完全沒法理解,可是內心深處還是很想說“謝大爺不殺之恩”……
當然他知道自己兩次被人家父子放過,原因是啥,這個原因他是覺得很羞辱的,可是,畢竟人家年輕時犯的錯,現在已經改了,隻要改了就好,尤其是,這點好全應在他身上了。
冷迪趕過來時,蘇子揚一口咬定,自己上冷家山,隻不過是想同韋掌門求個情,重回北國,不小心走錯路……
冷迪默默無語地來請教韋掌門:“掌門您覺得,這是真的嗎?”
韋帥望道:“我的感覺重要嗎?疑罪從無,隻要他不要求咱賠他的腿,我啥意見也沒有。”
冷迪氣憤地:“我覺得你心裡很明白!”
韋帥望道:“我心裡明白有啥用啊?好多事我心裡都明白……比如說某人嫌冷冬晨礙事,特意透露個消息,把人給支到老遠地方,你猜那人是誰啊?”
冷迪氣結:“我沒有故意,我是我是……”我是在冷蘭說漏了之後,替你補救一下啊!媽的!轉身走了。
樂庸正得意洋洋地解釋他的計劃:“本來我讓如琢哥哥帶了不易的蟲子,蘇子揚一看到自己被蟲子包圍,應該就會嚇一跳後退的,沒想到我爹比蟲子還嚇人……”
韋帥望正好進來,直接把樂庸拎起來,按凳子上,照著屁股一頓拍。鬼哭狼嚎中,大家默默地扭開頭,咦,說好的尊重孩子的選擇呢?
黑狼慢吞吞地:“你總得講下原因吧?”
韋帥望怒吼:“啥也不為,嚇老子一跳,老子就揍他!”
大家再一次無語了,好吧,你拳頭硬,你放屁都是帶真理光環的。
其實韋帥望也不過是直抒胸臆啊,我兒子玩炸藥,嚇得我腿軟,我兒子才十歲啊,就差點炸死個人!你們這群混蛋怎麼搞的?還給他鼓掌!雖然我自己這麼乾時,我覺得很不錯很厲害,我兒子這麼乾,我就受不了,我就是受不了!
樂庸又痛又委屈又覺得當眾被打了很沒麵子,頓時哭得哽咽難言。
韋帥望出完了氣,看兒子哭得直哆嗦,小心肝也痛哆嗦了。抬頭看一眼黑狼,黑狼翻翻白眼,少來這套,我不會哄孩子,我還覺得你挺沒理。你不是要實踐課嗎?看你兒子第一堂實踐課多麼的大放光彩啊,羽扇綸巾,壞蛋差點就灰飛煙滅了。
帥望默默抱起兒子,出門左拐,找個沒人地方給兒子賠禮道歉:“彆哭彆哭,乖兒子,打痛了嗎?爹給你揉揉,彆生氣,你快把你爹心臟嚇出來了,養兒子有啥用啊?爹都快嚇死了,打兩下出出氣還不行嗎?”
樂庸氣得:“我不是專門給你出氣用的!”
韋帥望道:“你也不是專門折磨你爹的啊!不是,你是你爹的心頭肉啊,你是太陽你是月亮,你是我生命中的最愛,你是整個宇宙。”
樂庸忍不住笑出來,然後再板著臉:“哼”。
韋帥望再一次抱緊兒子:“害怕沒?玩炸藥,炸斷人腿,你不害怕嗎?”
樂庸沉默一會兒,抱住帥望脖子:“有點,你生氣了嗎?”
韋帥望歎氣:“我也有一點,我主要是心痛你啊,臭小子,你不會做噩夢啊?”
樂庸想了一會兒:“不知道,那晚上你陪我睡。”
韋帥望道:“滾!”然後默默抱緊樂庸,唉,看到自家小團子忽然開了殺戒,這感覺是挺不好……
那也應該嘴裡說“滾”,緊緊抱住好好安慰,哪能真讓他滾,哼,當年明明就是我師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