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在哪裡?”
鄭書意:?
我怕我被撕啊你說好什麼好?
“就……免得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產生什麼誤會?”
鄭書意抬眼,見時宴盯著她看,表情嚴肅得像開會,可是那語氣,她怎麼聽都覺得有些輕佻。
她的聲音弱了下來,不是做戲,而是真的感覺這種情況很尷尬。
“誤會……”
鄭書意終究沒能說出口。
垂著眼睛,眼眸轉動,慌得耳根泛紅。
時宴鬆了袖口,手放回褲邊,靠著桌邊,渾身透露著鬆弛的狀態,好整以暇地看著鄭書意。
“哦,我外甥女就不會誤會了嗎?”
哦,外甥女啊。
鄭書意鬆了口氣。
等等,外甥女?!
這個稱呼像刺一樣紮進鄭書意的腦子裡,刺破所有彆有用心的想法,一瞬間,天靈蓋發麻,腳底發酸,指尖都蜷縮,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叫囂著讓她走。
要是這個時候撞見那個小三,那還玩兒什麼?!
與此同時,房間裡響起腳步聲。
鄭書意沒有餘力思考回答時宴的問題,甚至想時間倒轉一個小時,她打死也不來這裡!
“對、對!您外甥女誤會就不好了,那我先走了。”突如其來的慌亂,讓鄭書意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奇怪,“您早點休息。”
話音落下的同時,人已經走了出去,順帶還留了一股力把門帶上。
“砰”得一聲,落荒而逃的身影消失,一室歸為安靜。
秦時月從書房裡走出來,探頭探腦:“誰來了啊?我怎麼聽見了女人說話的聲音。”
時宴收回目光,轉身回到陽台。
秦時月見他心情似乎不錯的樣子,忙不迭湊上去,“誰呀?女朋友呀?”
時宴坐到椅子上,撈起那本沒看完的雜誌,同時涼涼地瞥了秦時月一眼。
秦時月頓時收聲。
她慢慢蹲下來,討好地看著時宴。
“我想過了,要不我還是先不去上班吧,我去國外遊學?”
“遊學?”時宴眼睛都不抬一下,語氣冷漠到極度,“你也配得上這兩個字?”
秦時月:“……”
她就不明白了,人為什麼一定要努力?
從初中起,秦時月就有一個認知——她家裡的錢三輩子都花不完。
全家都努力賺錢,那總要有一個人來花錢,很明顯她就是那個人選。
於是她心安理得地浪完了高中,化學公式沒背下來幾首,對化妝品成分的了解到是勝過化學老師。
成績自然也是不夠看的,家裡人當時確實不滿,但也無可奈何,花了大力氣把她送進外國一所名牌大學鍍鍍金。
隻是今年,她差點畢不了業。
這個“差點”不是指她的成績差點,而是她找槍手被校方發現。
學校的堅持和時家關係的斡旋交鋒許久,終於讓她堪堪拿了學位證。
但這一次,連向來溺愛她的秦孝明都黑了臉。
時宴倒是沒說什麼,秦時月也算悄悄鬆了口氣。
畢竟她從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時宴。
誰知沒隔幾天,時宴那邊直接把她安排得明明白白,讓她進入《財經周刊》工作。
到那個時候,秦時月才明白,她的所作所為真的觸到了時宴的逆鱗。
但是上班,對秦時月來說簡直是一道晴天霹靂。
她都沒為高考準時上過課,現在要為了一個月幾千塊的實習工資朝九晚五?
“已經十二月了,舅舅。”秦時月欲哭無淚,“還有兩個月就要過年了,要不過了年再說吧?”
時宴似乎根本就沒聽她說話。
秦時月自說自話搖尾乞求了許久,最終隻換來一句話。
“我們家不養廢人。”
秦時月:“……”
-
十二月是各大企業校招的時候,《財經周刊》也不例外,今年的全國高校秋招上周才收官,出差的HR和麵試官們紛紛歸崗,開始準備迎接應屆畢業生的到來。
但《財經周刊》作為從南方係媒體獨立出來的老牌傳媒平台,易出難進,采編部門這個核心職能崗位每年招進來的新人屈指可數。
據說隔壁房地產組的主管就沒看上一份簡曆。
而金融組這邊,消息傳得也很快,聽說今年收獲不錯,下午就要來兩個。
午飯後,唐亦把鄭書意叫進了辦公室。
出來時,她手裡多了一份簡曆。
“什麼情況啊?”孔楠讓她把簡曆給她瞧瞧,“主編的意思是讓你帶帶新人?”
鄭書意聳肩,把簡曆扔給她。
“好煩,我哪兒有精力啊,一天天地忙死了。”
孔楠翻開簡曆,瞄了一眼證件照。
“不錯呀,人很漂亮嘛。”
再往下看學校那一欄,挑了挑眉毛。
“學曆更漂亮嘛,跟咱們總編還是校友,高才生呢,你在煩什麼?”
鄭書意撐著下巴,眉眼耷拉了下來。
“你看她成績和履曆。”
孔楠往下看,綜合績點完全不夠看就不說了,履曆那一欄,連校園歌手大賽都羅列出來,可見實在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整個大學就是混過去的。
這樣的背景,絕對是個二世祖跑不掉的。
孔楠把簡曆還給鄭書意,幸災樂禍地笑:“主編對你可真好啊,把這麼個燙手山芋扔給你,說不得罵不得的。”
鄭書意乾脆趴到桌子上不說話了。
午休後,HR抱著新的辦公用品走過來,擺放在鄭書意旁邊的空工位上,又開始檢查電腦能不能正常使用。
鄭書意看著她的動作,暗暗歎氣。
她現在既要工作,還要拿出十二分的力氣去搞時宴,哪有精力帶新人?
要是個懂事的就算了,但看那簡曆,明顯不可能的。
偏偏唐亦還不準她拒絕,說這個任務一定要給她,還說什麼都是為了她好。
那語氣誠誠懇懇的,魯豫都要相信了。
在工位上煩了二十分鐘後,該來的還是來了。
腳步聲由遠及近,整個金融組的人都回頭,見HR帶著一個年輕姑娘走過來。
小姑娘遠遠看著就漂亮,穿著打扮不細看也有檔次,整個人就透露著一股高級感,隻是那雙眼睛裡,似乎沒有初入職場的興奮感,反而像是被警察揪著入獄一般的喪氣。
HR追求效率,把人帶到鄭書意麵前,三言兩語交代了事情便走了。
留下兩個渾身寫滿拒絕的人帶著塑料笑容自我介紹。
“你好,我叫鄭書意,合作愉快。”
“你好,我叫秦時月,請多指教。”
-
坐下去後,鄭書意又開始忙著修改時宴的采訪稿,一沉進去就忘我,不知過去了多久,孔楠咳了兩聲,示意她看手機。
微信上。
孔楠:那實習生都玩兒了一個多小時手機了,你還是多少給人安排點事情做啊。
鄭書意想了想,決定先給秦時月安排點輕鬆的事情。
“小月。”鄭書意遞給她一個錄音筆,“這個給你。”
秦時月接過後,鄭書意說:“裡麵是我前段時間做的一個采訪錄音,你把內容仔細整理一下,學著寫初稿吧,下班前給我。”
秦時月心想那不就是聽寫嘛,行吧,還算不麻煩。
她戴上耳機,導出音頻文件,看到文件名稱是“時宴采訪錄音12.10”的時候,愣了一下。
隨即那種被小舅舅支配的恐懼感已經開始蔓延。
然後,她點開音頻,看見時長120分鐘,恐懼感蔓延到胸口。
再然後,她開始聽。
時宴回答的第一個問題一共378個字,都是中文,且字正腔圓。
但秦時月一共隻聽懂了50個字。
她僵硬的手指拉了拉進度條,大概聽了一下後麵的內容,差點當場昏迷。
離正月還有兩個月去剪頭發有沒有效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