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班門弄斧,貽笑大方!有姝心裡腹誹,嘴唇便忍不住撅了起來,打斷滔滔不絕的少女,“好叫你知道,方才那篇駢文,不過是我六歲時的遊戲之作。”
少女仿佛被人掐住咽喉,漲紅著臉難以成言,緩了許久才冷冷開口,“這位公子,玩笑也該有個限度,豈不知滿招損,謙受益……”
“這句話正是我想送給你的。滿招損,你兄長這會兒應當損得十分厲害,你快些給他買些治療內傷的藥。我見他鬥賦失利後怒發衝冠,甩袖而去,全不似愛才如命,倒更像嫉賢妒能。須知天下能人不計其數,他若總是這樣,早晚會被氣死。”有姝正兒八經地點點頭。
少女氣了個倒仰,坐在她肩頭的兩隻小鬼卻捂著嘴咯咯笑起來,很是幸災樂禍。
屋內的老封君也在留意二人對話,聞聽此言既惱怒又尷尬,立時起身告辭。姬長夜把祖孫二人與玄明法師送走,回頭捏了捏少年粉嘟嘟的嘴唇,朗笑道,“我家有姝不但會說甜言蜜語,噎起人來也十分毒辣。說說,你這張小-嘴兒究竟是怎麼長的,怪道平日隻愛吃甜的跟辣的,卻是這個緣故。”
有姝眨眼,表情十分無辜。
-----------
王家人回去後怎麼猜測,又有些什麼動作,有姝並不在意。他目前最大的威脅還是那隻厲鬼。這次,厲鬼已連續三個月未曾出現,而他每一次消失,都會極力殘殺凡人,從而獲得陽氣與怨氣。待他回來,定然又是一場生死劫難。
有姝不敢大意,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向青年下手。
是夜,他縮在床角閉眼裝睡,聽見子時的更鼓聲,便偷偷掀開被子,盤坐在青年身邊。他先是湊近了去觀察對方睡容,複又伸出一根手指,輕戳對方臉頰,口中低低喚道,“主子你睡著了嗎?主子?主子?”
自從被暗算之後,姬長夜很長時間睡不安穩,稍微一點動靜便會醒來,繼而輾轉難眠,但是抱著少年卻前所未有的安心,往往能一夜無夢,辰時方起。即便如此,被人連戳了兩下,他也不得不醒來,本打算詢問,卻被少年鬼祟的舉動激起好奇心,連忙放緩呼吸假作不知。
青年最擅長偽裝,他若是不願,任何人也無法從他臉上看出端倪。有姝湊得越來越近,細細觀察了許久,終於得出一個結論——主子一如既往睡得很沉。
少年急促的呼吸噴灑在臉上,熱熱的,有些瘙-癢又有些酥-麻,令姬長夜頗感怪異,心跳止不住加快了少許。
有姝的心跳也很快,麵上滿是糾結之色。龍精他自然不敢肖想,但龍氣總得吸幾口吧,否則等主子身份恢複,開始上朝,便是隻在上京待一兩月就走,厲鬼也多的是機會弄死自己。
“主子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他雙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
姬長夜心內凜然,不禁聯想到許多陰謀詭計。對不起,有姝竟要做對不起我的事?他想乾什麼?暗殺?難道這次我又信錯了人?滔天怒火與沉沉哀慟在胸中翻-攪,令姬長夜再次體會到何謂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這是他手把手養大的孩子,是他唯一認可的親人,自己究竟哪點對不住他?
然而下一秒,一張溫熱的,柔軟的,帶著糕點香氣的薄唇覆蓋在自己唇上,叫他瞬間僵硬,頭腦空白。
有姝十分緊張,故而並未感覺到青年的異狀。他不知道龍氣該怎麼吸,匆匆碰了一下就分開,再次小聲道歉,“主子對不起,我真的不想這樣。”話落,他慢慢俯身,去含青年形狀優美的嘴唇。
碰一下肯定是不行的,“吸龍氣”,顧名思義就是要有“吸”的動作。想到這裡時,兩唇已經相觸,有姝心如擂鼓,卻還是堅定地伸出舌頭,去撬青年齒縫。
姬長夜已經徹底懵了,當少年滑膩的舌尖鑽入口中時,竟無法動作,腦中唯餘一個念頭,那便是——好甜。超乎想象的甜,比喝掉一整罐蜂蜜還甜!
有姝暢通無阻的探入青年口腔,不敢攪動對方舌頭,隻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將他口中的唾液吸出來。這個也算是龍津吧,雖與龍精有一字之差,但效果應該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