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把他們帶到了不對外開放的科研基地——雖然名為科研基地但實際上也不過隻是幾個設立在黑石後麵幾座小山包圍中山穀內的院子。
這裡擺放的都是趙不息之前自己研究了個開頭和先前領著秦墨研究的半成品,都是等著改進的東西,比如高爐煉鐵的必備高爐,冶煉焦炭的半成品木炭,用土法練出來的渾濁玻璃,初步的滑輪組……
趙不息進去的時候是一群人,出來的時候卻隻有她一個人。墨家弟子一個個都抱著裡麵的半成品不撒手,說什麼都要睡在這裡。
趙不息如果是他們同僚的話肯定很討厭這種喜歡工作到非要在公司打地鋪的家夥,但是趙不息是他們老板,身為老板,對這種主動加班的員工她超愛!
在上百墨家弟子沒日沒夜的工作下,很快黑石和河流之間就搭建起了一條水道,源源不斷的水從黃河流到黑石河又流到黑石,灌溉著數千畝的良田。
甚至還多做了幾架水車,趙不息把它們借給了附近其他村子,搭在河流邊上,雖然不能像黑石一樣直接通到村裡,但是也能讓他們省下從河裡打水上來的功夫。
陳平終於適應了黑石的事務處理,儘管每日依然要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要拿來處理雜務,但是好歹吃飯的時間能騰出來了。
某日,陳平在往趙不息設立的專門食堂打飯的時候,忽然發現,這黑石的墨家弟子似乎也太多了些。
他是知道有一些墨家弟子來投黑石的,那一片新建給墨家弟子的院子還是他主持修建的。
但是,陳平低著頭,若有所思,墨家弟子是不是過於多了。
提著食盒的陳平默默放緩了腳步,腳下一折緩緩停在食堂不遠處的樹下,看似在看風景,實則一直盯著食堂院子的院門,數著來往的墨家弟子人數。
墨家弟子其實很好分辨,他們大多不怎麼打理自己,多穿著方便乾活的短褐而不是長袍,因為通常是很多人一起研究所以總是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來打飯。
陳平沉思了片刻,不是他的錯覺,墨家弟子這一會就有好幾十個人出出入入了。
等等……陳平忽然靈光一閃。
隻有那幾個秦墨的時候他們也是很忙的,修理東西、研究新東西都得他們幾個人做,但是現在那幾個秦墨就變得很輕鬆了,因為有很多人和他們一起分擔工作。
那自己為什麼不也向黑石子舉薦人來分擔自己的工作呢?
隻是……陳平腳步緩慢,眉頭輕顰,他沒有正經的師門,也沒有相熟的朋友啊。
陳平在老家的名聲並不好,許多人都嘲笑他不應該四處遊學而應該老老實實種地,因此他都這個年紀了連妻子都還沒有。更彆說認識其他讀書的朋友了。
不過自己不認識,不代表叔父不認識啊。陳平向著黑石學堂的方向走去,現在陳長正從早到晚忙著管理學校事務,吃住都呆在學校中,整日忙得焦頭爛額。
陳平覺得自家叔父一定也會喜歡自己的這個建議。
陳長早已不複往日風輕雲淡的閒適模樣,他現在被一群小屁孩弄的整個人都處於狂躁狀態,黑著臉,到處在學堂抓違反紀律的學生。
聽完陳平這個主意之後,陳長眼神一亮,是啊,他怎麼沒想到搖人這個好主意呢?
“隻是……”陳長有些猶豫,“你也知道我其實是楚人,我的好友幾乎都在楚地,楚地和趙地一南一北,他們恐怕不願背井離鄉來這。”
陳平不死心:“叔父您再好好想想,數量少咱們可以用質量補啊,就是隻找來一個,也能分擔許多事務了。”
“還真有一個,年紀比我還長上十幾歲。”陳長一拍桌子,“此人名叫範增,此人雖然一直懷才不遇但是的確是有大才的。而且他背生毒瘡,這些年一直輾轉各地求醫,若是寫信告訴他趙地有名醫他定然會過來求醫。”
“就是他心高氣傲還一心向楚,恐怕看不上黑石子。”陳長頓了頓,無可奈何道。
他是不知道楚國有什麼好效忠的,楚國貴族欺壓百姓,楚王一個比一個更昏庸,逼死忠臣那是屈原那時候就有的老傳統了,效忠這種國家乾什麼。
陳平笑了笑,眯著雙眼:“咱們隻負責把消息提供給黑石子,至於能不能收複他……要相信黑石子。”
本來隻想安心養老結果現在乾活乾的昏天黑地還心甘情願的陳長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對趙不息到底有多會忽悠人這一點陳長從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