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菀香院,蘇氏臉上的笑容收得一乾二淨,冷哼道:“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既然是在鄉野長大的,讓她待在鄉野就是了,偏要讓她回來!”
“還不自量力,非要去詠絮會上丟人現眼!”
蘇氏越想越氣,暗怪皇後多事。
不然的話,就算秦氿這丫頭找到侯府來,大不了把她放到莊子上去安置,過幾年給一副嫁妝遠遠發嫁出去,也不算虧待了她!
現在倒好,府裡憑白地多了這麼個人出來!真真是礙眼!
“夫人,您彆急。”趙嬤嬤在一旁寬慰蘇氏道,“侯爺這也是為了咱們府。”
趙嬤嬤是蘇氏的親信,又如何不知道其實主子更氣惱的是侯爺作主把二姑娘記在她的名下,而且還是以孝期產女的名義,連帶著自然也就看三姑娘更加不順眼了。
“夫人,侯爺也是為了二少爺。您想想,六皇子殿下自幼體弱多病,二皇子殿下那可是皇上的長子,若有朝一日……”趙嬤嬤意味深長地指了指天,“咱們二少爺可就是國舅爺了。老話說得好,忍一時,爭千秋。”
也就是為了這個,她才忍下來的啊!蘇氏捏了捏帕子,好半天才啟唇道:“但願吧……”
不管存著什麼樣的心思,蘇氏在麵上對秦氿還是親親熱熱的,當天就讓人來給她來量身定製秋衣,一應用度也都是按著侯府嫡姑娘的份例來,任誰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妥。
秦氿有吃就吃,有喝就喝,美美地睡了一覺後,第二天一早,她就跑去了前院的演武場。
秦家以文立本,祖祖輩輩都是靠科舉謀出生,也就是秦則寧小時候在流放地吃過苦頭,回京後一心練武,又加之有衛皇後撐腰,才謀了一個禦前侍衛的差事。
秦則寧夏練三伏,冬練三九,從來沒有懈怠過。
隻是,秦則寧怎麼也想不到妹妹會來找他,頓時,眉飛色舞。
秦氿是獨自一人來的。
雖說拿到了下人們的賣身契,但這侯府的下人依然沒把她放在眼裡,早上丫鬟說是要去取膳,就沒影了。
於是,她就一個人出來了,隨便找人打聽了一下,就找到了演武場。
小說裡,對秦則寧的描寫有一句,讓她印象深刻:秦則寧不喜讀書,不通世務,每日除了早上在演武場練武外,就很少待在家裡,說是在禦前領著差事,卻是天天和一夥京中的紈絝子弟混在一起,不學無術,紈絝成性。
“妹妹。”
秦則寧隨手把劍收入劍鞘,大步流星地朝秦氿走來。
他臉上、脖頸上浮著一層薄汗,小麥色的皮膚在陽光下閃著微光。
秦則寧目光轉睛地看著秦氿,生怕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大哥,”秦氿脆生生地喊了一聲,直入主題,“我聽皇後姨母說,李家兩口子殺人逃亡了?”
初聽到這件事時,秦氿相當驚訝。她走的時候,李金柱和趙阿滿那兩口子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殺人跑路了呢?
“不錯。”秦則寧點了點頭。
他是奉皇命去的江餘縣,地方官配合得不得了,因此,他也看到過李金柱夫婦倆的案卷,便一一和秦氿說了:“被殺的人姓花,附近的人都稱她為花婆子,是當地有名的媒婆。”
說到這裡,秦則寧小心翼翼地看了秦氿一眼。
從他在當地查到的,就是這花婆子為徐家傻子保的媒!
“當地官府說,花婆子死在了李家,後腦勺被重物砸擊斃命。”秦則寧簡單地說道,“花婆子一晚上沒回去,她的男人報了官,這才在李家找到了她的屍身,當時李家兩口子已經不見了,家裡值錢的東西也都帶走了,所以,當地官府就認定是這兩人殺了花婆子,也下了海捕文書。不過到現在都還沒能抓到人。”
秦氿聽得目瞪口呆,但稍一細想,便想明白了來龍去脈。
因為她的跑路,李家兩口子肯定跟徐家不好交代,而花婆子又是徐家的媒人,大概是上門來跟他們交涉,結果一言不和就鬨上了,被李家兩口子失手殺死。
秦氿這麼想,也這麼說了,並道:“我離開姚慶縣時候,看到官兵們在搜查一對殺人逃亡的夫婦倆,原來說的就是李金柱和趙阿滿啊。”
秦則寧輕哼一聲,道:“隻可惜讓他們給跑了。”
秦則寧在江餘縣的時候,特意打聽過徐家。
徐家有一位姑奶奶給了當地的縣太爺當了姨娘,還頗得縣太爺的寵愛。徐老爺在當地就以縣太爺的小舅子自居。
徐家的那個傻子是天生呆傻,徐老爺為了給兒子留後,就放話,誰若是保媒成了,就給一百兩銀子。
然而但凡稍稍心疼閨女的人家,都不會讓閨女嫁給傻子,一直到花婆子找上趙阿滿,兩人一拍即合。
秦則寧身上散發出一股戾氣,要不是妹妹機警,及時跑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
無論是花婆子,還是李家兩口子都是死有餘辜!
“妹妹,秦昕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秦則寧又道,“我猜李家兩口子等到走投無路的時候,十有八九會來京裡找秦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