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也不是要借韓家的光,到時候她自己退下來,把工作給老三,讓他回來就成。
廖嬸子越想心裡就越喜,看著程檸的眼神簡直能冒出光來。
程檸看廖嬸子這樣子,半點沒有不高興,反而心裡一陣一陣的酸楚。
因為她再清楚不過,在半年後的那場洪水,不僅韓東塬失去了一條胳膊,廖家的廖盛更是再也沒能活著回來。
哪怕隔了這麼些年,她還能記得那個高高大大的男孩跟著韓東塬橫行機械廠大院,偶爾背著韓東塬逗自己說上幾句話的樣子。
她“嗯”了一聲,道:“好,嬸子,我收著這些東西,隔幾天給他一些,不然他們放不住的。”
他們的性格,肯定是一拿到手,很快就沒了。
廖嬸子更高興了。
看著程檸的樣子簡直像是她已經跟自家傻兒子是一對兒似的了。
程素雅看不下去了,咳了兩聲,伸手把侄女從廖嬸子的熱情中解救出來,道:“檸檸下去,以後還要麻煩盛子照顧了。”
她們都知道韓東塬不待見程檸,也就提都不提他。
程素雅更是不指望韓東塬真能多照顧侄女。
廖嬸子臉上簡直能笑出花來,道:“不麻煩,不麻煩,那混小子雖然渾,但素雅你是知道的,他呀,品性卻是沒問題的,等檸檸過去,肯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回頭我再寫封信給他去!
程素雅看廖嬸子這樣子,心裡可算是熨帖了不少。
這才是想求人家女兒的態度嘛。
後麵幾天又有許多鄰居親戚上門,個個都拎了些東西給程檸,有吃的有用的。
大家都怕程檸吃不了下鄉的苦,不過倒是沒人擔心她的安全問題。
用鄰居蔡大媽寬慰程素雅的話就是:“那裡可是有你們家東塬在,誰敢打你們家檸檸的主意?”
他們也知道韓家姐弟不待見程素雅這個繼母和程素雅帶到韓家的程檸。
但不待見歸不待見,韓家人也最是護短。
他們自己欺負可以,卻不允許外人欺負。
程檸自小長得招人眼。
不管是大院裡還是大院外麵總不免有對她起心思的小子。
兩年前有個外麵的混混曾經跟蹤過程檸,結果被韓東塬給揍得躺在床上三個月下不了床,差點沒被他打死。
自那之後,誰還敢打程檸的主意?
就算是有那賊心,也再沒那賊膽啊。
五天的時間在各種忙碌中很快過去。
正月十六,天還沒亮,程檸就裹了一件超大還舊的厚重軍大衣,戴了個大雪地帽,腳上蹬著個厚靴子準備出門。
程檸這麼一出現嚇了眾人一大跳。
韓一梅的眼睛都抽了抽。
程素雅道:“檸檸,你,你這是乾什麼?穿成這樣路上怎麼方便?”
程檸笑道:“姑姑,你不是擔心我被子帶的不夠,萬一人到了行李還沒到,到時候晚上會凍嗎?”
路途遙遠,帶太厚的被子實在不方便,程檸大部分行李都是兩天前先寄出去的。
怕行李先到,收件人還特地寫的是“韓東塬轉程檸收”。
“所以我特地穿了這個,到時候晚上還能當被子用,”
又道,“而且我們這一路過去,要一天一夜的火車,還要坐著沒頂棚的牛車好些個鐘頭,到時候山風刮著,還是暖和點好。”
“這倒也是。”
眾人恍然。
但看一眼這裝扮還是有點一言難儘。
主要是反差太大。
程檸從小是個愛臭美的,哪怕物資不豐富,都一樣的藍綠衣裳,她也能掐著腰身,穿出一副精致的模樣來。
韓奶奶倒是很樂嗬。
她摸摸程檸那厚實的軍大衣,笑道:“還是我們檸丫頭機靈,就得這樣,我跟你們說,那山裡的風大冬天刮起了可不得了,要是下雪了就更不得了了,刮在臉上簡直就跟刀子一樣,就這麼好!”
於是程檸就這麼在眾人各異的目光中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