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趙紅剛才貼著的房門後傳了出來。
阮瞳抱臂盯著那扇門。
門開了條縫,沒關上,從她的角度看進去,正好可以看到沈鬱站在房間裡,背對著門接電話。
回想趙紅剛才的鬼祟動作,很可能就是趙紅把門打開偷聽。
所以,這裡是沈鬱的休息室?
“並不是道聽途說,我親眼看見她跟一個小鮮肉態度親密……”
“這不是背後說壞話,隻是陳述事實……她是什麼風評,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我不想看見自己表弟被人戴了綠帽還不自知……”
阮瞳本來沒有聽牆角的愛好,但是現在很明確的,房間裡的那個男人說的每句話都跟她有關。
或者換句話說,沈鬱正在跟靳銘講她的小話。
嗯……說她和季蒙態度親密,會給靳銘帶綠帽。
這就很有意思了。
阮瞳在門上輕輕敲了敲,微笑著走了進去。
正通話的沈鬱聽到聲響回頭,看到推門而入的那道倩影後,眉峰倏地一蹙。
“我有事,晚點再說。”他掛了電話。
轉過身來,目光深沉,冷冷望著不請自來的阮瞳。
阮瞳順手關了門,大大方方走到沙發那邊坐下,翹起二郎腿,右手肘撐在膝蓋上托腮回望他。
“怎麼不講了,不用顧慮我,繼續啊。”
她換上了戲服,重新做了造型和妝容。
黑如緞帶的烏黑長發如瀑,白色廣袖長裙讓她整個人多了一種清冷高貴的氣質。
可是,那雙笑盈盈的杏眸卻水汪汪的,藏著幾分看熱鬨的戲謔。
和她渾身上下的冷淡仙氣完全不符。
更沒有一點剛才在人前,乖巧柔順的樣子。
“你很喜歡偷聽人講話。”沈鬱表情冷淡,神情中透著不讚同。
“你誤會了,雖然你背地裡說我小話,但我可沒有偷聽的愛好。是你門外有人鬼鬼祟祟,我剛巧路過把那人嚇跑了。說起來,你還應該感謝我。”
阮瞳巴掌大的臉微微仰起,搭在左腳上的另一隻腳輕輕晃動。
她語氣輕描淡寫,甚至透出些滿不在乎。
就好像,隨便沈鬱信不信,反正她是說了真話。
如果換個人,沈鬱一定不會相信對方的鬼話。
可是,看著阮瞳眼底蕩漾的水光,他居然默認了阮瞳的解釋。
哪怕,在其他人看來,這個解釋荒謬的過分。
沈鬱聲音沉沉:“那不是背地,就算當著你的麵,我也會講。阮瞳,放過靳銘,你們不適合。”
看著沈鬱一本正經的樣子,阮瞳‘噗嗤’笑出聲。
她起了壞心。
“沈先生,不是我不放過靳少,相信你剛才在電話裡也聽到了……是他離不開我。”
靳銘真的‘離不開’她呀,還等著她幫他擋爸媽的催婚。
沈鬱皺眉,“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麼迷藥。”
“是呢,到底是什麼迷藥,怎麼能把靳少迷成那樣。”
阮瞳笑著起身。
沈鬱眼尾低垂,沒搭理她。
阮瞳便笑著走近。
“不過,上次那句話依然有效。我對沈先生也很感興趣,沈先生要不要拿自己換呢?”
她明明穿著氣質清冷高雅的白色長裙,但是嬌笑著走向他,對他說出這句話時卻像極了淬毒的罌丨粟花。
嬌豔欲滴,美豔不可方物。
沈鬱深不見底的黑眸狠狠一縮,避開阮瞳的視線。
“我沒興趣。”男人語氣冷硬。
他不知道,在他垂下眼尾避開她的視線時,那顆堙沒在發間的淚痣,尤為誘人。
阮瞳盯著他那顆熟悉的淚痣勾了勾唇,要不是時機不對,真想靠上去親一親。
她還記得,每當她跟其他男星合作後,哪怕隻是拍個廣告。
回到住處,就會迎來眼前這個男人發狠的‘報複’。
比如,會把她抵在浴室的梳洗台上,幽深的眸子透出血絲,掐著她的腰,偏執地俯身吻她。
每當這個時候,隻有她細細回吻,耐心地一下一下輕吻他眼角的淚痣,才能慢慢平複他內心翻湧的瘋狂醋意。
他的占有欲,鋪天蓋地。
“沒興趣就算了,我去找小鮮肉給靳少戴綠帽好了。”
阮瞳聳聳肩,轉身就要離開。
卻在下一秒,被一股力道從後扯住了手腕,壓到了門後。
阮瞳呼吸微滯。
沈鬱身上那股熟悉的雪鬆和沉木的氣息,就這樣侵入她的呼吸。
阮瞳抬起星眸,她的右手正被沈鬱扣著抵在門後,而他居高臨下看著她。
那雙漆黑狹長的眼,沉不見底。
偶爾飛速劃過的,是阮瞳無法捕捉的,複雜隱忍的情緒。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他眼底掠過的戾氣像極了他往常吃醋時的眼神。
可是轉念便否定了這個無端冒出的念頭。
阮瞳換上戲謔的神情:“沈先生這是做什麼?難道舍不得我,想要親自給靳少戴綠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