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請家長 竇尋輕描淡寫地說:“我……(2 / 2)

過門 priest 4589 字 7個月前

外婆絮絮叨叨地說:“一晚上跑得人影子都不見一個,進屋招呼也不打,真是越大越曉事。”

徐西臨當沒聽見,問:“這是乾什麼?”

外婆抱怨說:“收音機不好用了,跟你們說好久也沒人替我修。”

徐西臨:“不是給你買了新的嗎?”

“那個新的怪模怪樣的,我又用不來……”

預感到她囉嗦起來要沒完沒了,徐西臨連忙跑上了樓。

徐外婆氣哼哼地轉向竇尋:“你看他不耐煩的來。”

竇尋不知道應該作何回複,僵硬地點了一下頭,過了一會,又覺得自己大概也該笑一笑,但是時過境遷,沒有當時不笑後來補上的道理,他隻好專注於手上的活,細細致致地把年久失修的收音機翻新了一遍,重新換上電池,他把收音機推給徐外婆:“好了。”

老人家都念舊,徐外婆高興壞了,拉著竇尋問長問短。

徐西臨本來擔心竇尋這六親不認的混蛋玩意在外婆麵前出言不遜,借著去冰箱裡拿飲料的機會,她豎起耳朵聽了一路,結果發現竇尋居然規規矩矩的,問一句說一句,沒有要咬人的意思。

“一物降一物。”徐西臨放心了,感覺姥姥就是姥姥,橫掃宇內,平定四海,天下無敵。

竇尋在徐家非常安靜,沒人叫不會出屋。

每天早晨,徐西臨剛起床,竇尋已經出門去學校了,到了班裡,倆人互相視而不見,放學以後徐西臨活動很多,竇尋則會第一時間收拾東西回家,把門一關,不出來了。

兩個人誰也不搭理誰,堪堪維持著怪異的相安無事。

三天以後,第一次月考結束了。

不管大考小考,考完試當天下午的自習課總是紀律最鬆散的,全班有一半在對數,有一半在侃大山。

正亂著,七裡香又不知道犯了哪門子更年期,衝進來開訓:“看看你們一個個都什麼狀態!昨天發的作業,今天就收上來三十六份,有三個人到現在都沒交,誰告訴你們月考就能不交作業了?我的課你們都敢這麼應付,其他科還用說嗎?你們都想乾什麼?”

七裡香氣沉丹田,陡然一拍桌子:“今天沒交作業的都給我站起來!”

靜謐了片刻後,幾個人慢吞吞地站了起來。

七裡香氣急敗壞地挨個審問:“你怎麼回事?”

第一個人說:“老師我寫了,今天早晨來得及,忘帶了。”

七裡香:“作業都忘帶,你能記住什麼?滾回家拿去!”

第二位比較狡猾,趁七裡香訓第一個人,偷偷摸摸把寫了一半的物理卷子翻出來,題也不看,稀裡嘩啦地亂填一通,保證每道題目下都有字,做出了自己寫完忘了交的假象。

等七裡香走到近前,這位先一步交出來:“老師不好意思,我今天早晨忘了交了。”

七裡香一把奪過來,一掃上麵扭秧歌耍獅子的字跡,就知道怎麼回事,接著咆哮:“糊弄誰呢!後麵站著去!”

這時,蔡敬在桌子底下輕輕地戳了戳徐西臨,往後一指。

徐西臨回頭一看,樂了,隻見教室牆角遺世獨立的地方,竇尋筆杆條直地站在那,一臉無所謂。

七裡香踩著八公分的高跟鞋走過來:“你又是怎麼回事?”

竇尋不屑於找低級借口,淡定地回視著她:“我沒寫。”

七裡香沒料到有人敢這麼頂撞自己,倒抽了一口氣:“你……你說什麼?”

“我沒寫。”竇尋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一遍。

七裡香難以置信地問:“你為什麼沒寫?”

竇尋:“因為大部分題在彆的練習冊上都見過。”

高中理科中免不了“題海戰術”,一道題何止要見一麵,天天見還有人不會做呢。七裡香從沒聽過有人用這麼大逆不道的理由抵抗過作業,氣得幾乎要結巴:“重複是……重複是一種學習方法!是讓你鞏固,是讓你查漏補缺……”

竇尋吐出一句更加大逆不道的話,慢條斯理地打斷了她。

“老師,”他說,“重複不是學習方法,是訓狗方法。”

全班三十多條大狼狗一起靜默了片刻,然後他們聽見了“飼養員”炸雷似的咆哮:“叫你家長來一趟,立刻,馬上!你爸不來就叫你媽!”

竇尋輕描淡寫地說:“我媽在美國出家當尼姑了。”

七裡香:“你給我外麵站著去!”

竇尋看了七裡香一眼,收拾好東西,拎起書包直接從後門出去了,臨走還很文明地把教室後門帶上了。

七裡香氣得在原地哆嗦了一分鐘,怒氣昂揚地追了出去。

老成回過頭來對徐西臨說:“真是條漢子啊!”

徐西臨沒搭理他,他縮在桌子底下,給徐進打電話。

徐進:“你再上課時間瞎玩手機,以後就帶IC卡上學吧。”

“老佛爺,奴才跟您彙報一件事。”徐西臨做賊似的在班裡掃了一圈,“竇尋竇大人因為不交作業,頂撞老師,方才被拖出午門去了,眼看人頭要落地,您看看您是不是需要來收個屍?”

徐進那邊沉默了兩秒鐘,歎了一口漫長的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