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 小臨子,去送你竇老師一趟(2 / 2)

過門 priest 3527 字 7個月前

竇尋回到臥室裡,仰麵往床上一躺,四肢是乏的,精神卻有點沒著落的亢奮。

他摸出杜阿姨給他求來的黃紙符,捏在手裡翻來覆去地看了兩遍,隱約聞到那紙上透出來的香燭味,聽說杜阿姨去拜的廟又叫紅娘廟——這些人找對象不去拜婚介所,去找佛祖做媒,也是挺有意思。

竇尋把紙符往天上一拋,又接住,他考試不用保佑,考砸了大不了回學校上高三,還能跟徐西臨朝夕相處地混一年,正中他下懷。他也不至於故意往砸裡考,考上就去,反正他的第一誌願沒有離開本市,到時候沒事就可以回來給徐西臨當家教。

總之,考上就那麼回事,考不上更高興。

放眼整個六中,大概再也沒有誰比他考試心態再平和的了。

竇尋靠在枕頭上閉目養神了一會,大腦放空,什麼都沒想,然後沒過一會,他就自然而然地笑了起來。

無因無由,傻笑而已。

他想,這是他有生以來過得最快樂的一年。

就這樣,雖然考前略有波折,但在異常平和的心態下,竇尋發揮的非常正常,穩穩當當地上了他的第一誌願。

這一年夏天,聲勢浩大的暖濕氣流從東南方向一擁而上,聲嘶力竭的蟬鳴叫喚得幾乎要停電,一部分先富起來的人醉生夢死在空調房裡,另一部分還沒富起來的都儘可能地伸著舌頭,防止自己熱死在祖國壯誌未酬的均富路上。

祝小程和竇俊梁經曆了一番狗咬狗的你死我活,終於將家庭財產一分為二,分道揚鑣。

祝小程的律師團隊以微小的優勢略勝一籌,不單從扒下了竇俊梁的一層皮,還意外獲得了一個小小的添頭——兒子的監護權。

新鮮上任的祝小程終於騰出時間,大駕光臨到徐家來接她的兒子。誰知兒子在徐家住了一個學期,學了一口徐進式的簡單粗暴,當麵給祝小程劃出兩條道。

“我不缺監護人,知道您也不缺兒子。您放心,我以後肯定不會打擾您念經。”竇尋說,“我馬上要上大學了,如果您定期提供我相應的學費和生活費,我會非常感謝您,這筆錢我承諾在畢業後的五年內按照雙倍返還給您——比銀行的同期貸款利率高不少,推薦您考慮,另外如果您將來有需要,我能負責養老送終。如果您不管我,我也沒有意見,我自己去跟學校申請助學貸款和獎學金,以後咱倆兩不相欠。”

就這樣,這稚嫩而尖銳的少年邁出了他走向人類社會的第一步。

祝小程聽了,挖破打滾地跟徐外婆大哭了一場,仿佛已經看見了晚景淒涼的先兆。

老太太雖然一副大家閨秀做派,其實也是個“插根尾巴就是猴”的人物,慈祥地撫摸著乾女兒的狗頭,她一本正經地裝起老糊塗:“哎呀,有撒委屈就跟乾媽講……唉,不過你看呀,乾媽麼,年紀也大了呀,剛說過的話,一會會就忘掉了,事體聽了也搞不拎清的。”

祝小程撒潑打滾大法失效,無計可施地離開了徐家。後來可能也是想通了,除了按月給竇尋打錢,她也就不再露麵了。

竇尋在徐家度過了他最長的一個暑假。

他沒有像時下流行的那樣,利用這個漫長的假期出門旅遊散心,因為準高三生徐西臨不可能陪他一起閒逛,那竇尋寧可窩在家裡陪徐西臨背單詞。

新生入學那天,杜阿姨幫他打包了行李,徐進女工作狂特意請了兩個小時的假回家指揮:“杜姐,被子枕頭不用給他裝了……哎,那些雞零狗碎的東西他們學校都有,到那買一套就行了,男孩不用那麼講究——都放家裡,這孩子軍訓完還回來呢。”

然後她又囑咐竇尋:“周末沒事就回家住,還可以給那崽子補補課,回頭讓他立個字據,按著市場價加百分之十標準,從他零花錢裡扣補課費。”

慘遭無妄之災的徐西臨震驚地抬起頭:“啥?”

徐進:“每周至少看著他學習三個小時,他敢不配合,你告訴我,我雙倍扣他零花錢。”

徐西臨悲憤道:“媽,你坑親兒子不打草稿!”

“廢話,”徐進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坑你還用得著打草稿?我又不是智障。”

徐西臨:“……”

“不行我得回公司了,”徐進看了一眼表,對徐西臨說,“我雇了個車在樓底下等著呢,錢都給了,不用管,小臨子,去送你竇老師一趟。”

徐西臨的表情就像剛吃了一口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