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把房間親自收拾了一遍,擺上了自帶的熱水壺和洗浴用品後,還沒有看見季侑言的身影,疑惑地開門來尋。
“季姐?”
季侑言正在餐廳洗杯具,聞聲應了一句,小心地把洗好了的杯子和碟子放回原位,才慢步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季姐,你眼睛怎麼好像有一點紅?”林悅打量了季侑言一眼,關心問道。
季侑言關門的動作微不可覺地僵了一下,隨即踱步環視臥房的環境,自若地回答她道:“可能是剛剛有一根睫毛掉進眼睛裡了,我揉了幾下,好不容才弄出來。”
“噢。”林悅沒有多想。
她走回用玻璃門隔出的洗手間,用燒好的熱水洗刷著洗手盆,貼心道:“季姐,這次要住比較久,所以床上用具我都換上自己的了,你要是累的話,可以放心地去躺一會。”
季侑言脫了外套,靠坐在床沿,闔眸笑道:“辛苦你了。”
一路奔波,強顏歡笑,她確實是累極了。可惜,她也隻能躲在這裡喘口氣了,很快,她就又要戴上麵具出門見人了。
“季姐,景老師……以前和你也是這樣的嗎?”林悅不是憋得住話的人,忍不住把從剛剛開始就在心裡徘徊的疑惑問出口了。
“怎麼突然這麼問?”季侑言偏過頭不答反問。
林悅洗好了洗手盆,開始洗馬桶,老實道:“我覺得姚助理說的話好像有一點假。景老師第一次開門和第二次開門,穿的衣服是一樣的,除了鞋子,其他都整整齊齊的,不太像是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
她跟從季侑言一年多了,十分清楚季侑言在拿下白橡視後之前,受過很多輕慢。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過。景琇和姚瀟一唱一和,看起來根本就像是故意拿姿態欺壓人。
她一心向著季侑言,自然有些為季侑言抱不平,提醒道:“季姐,你和景老師的關係,你是不是需要再重新考量一下。”
季侑言一貫有的淺笑,漸漸消失於唇角。即便不願意承認,她也不得不麵對,她的謊言,被無情地戳穿了。
她垂眸沉默了半晌,才慢慢端坐起身子,看向林悅,少有的鄭重其事道:“悅悅,景老師和其他人不一樣。”
“如果她對我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那一定也都是因為我過去,或者是現在,有做的不夠好的地方。你一定要記住這一點。我不希望因為我,給她帶去任何不好的影響。”
林悅僵住了動作,被季侑言少見的嚴肅嚇到。她抿了一下唇,有些委屈,又有些黯然答應道:“我知道的,季姐,我不會在外麵亂說話的。我從來沒有……”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季侑言摸她頭發的動作打斷了。
“我當然知道我們悅悅最是守口如瓶了,所以我才什麼話都放心和你說的啊。”
季侑言在她身旁蹲下\\\\身子,自然地抽過她手中的毛巾,幫著擦乾了馬桶圈上的水痕,溫和道:“而且啊,其實景老師隻是麵冷心熱,你和她接觸久了就知道了。”
像是為了有信服力一點,季侑言補充道:“你看,你肯定猜不到,其實你剛剛在房裡的時候,景老師還準備了熱奶茶和蛋糕給我吃的噢。”她雙手合十,露出了俏皮的笑意,抱歉道:“對不起悅悅,我吃獨食了。”
林悅被她這樣溫柔地安撫,哪裡還有什麼委屈放不下。她抿唇笑了笑,順著季侑言給的台階下了:“什麼蛋糕,好吃嗎?”
“黑森林蛋糕,不是……很好吃吧。”季侑言回味起剛剛那滿嘴的苦澀,不自覺地擰起了秀眉。
林悅“撲哧”出聲,耿直道:“景老師不知道季姐你的口味嗎?”
季侑言不由一愣,後知後覺生起了疑心:對噢,連姚瀟都記得的事,景琇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但她來不及多做思考,放置在床頭手包裡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季侑言起身出去接電話,說了幾句後,就一邊答應著,一邊打開了衣櫥。
林悅見狀,默契地幫她拉好了玻璃門的簾子,退到洗手間外。
果然,掛了電話,季侑言挑出了一條造型師早就幫她搭好的長裙和風衣,進了洗手間。她一邊換衣服一邊和林悅通氣:“悅悅,我下去和魏姐他們繼續剛剛沒說完的事情,晚上和導演、投資人他們一起吃飯。你忙完了,晚上可以好好吃個飯,出去逛一下,我這裡沒什麼事了。”
林悅不放心道:“不用我去接你嗎?”她想到之前季侑言參加飯局被灌酒的模樣,如臨大敵。
“不用,有魏姐在,你放心。”季侑言信任道。況且,她眉目越發柔和:“景老師也在的。”
林悅沒了顧慮,點頭接受了安排。等季侑言離開後許久,她才想起來,忘記叮囑季姐喝酒彆太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了。
她拿了手機要給季侑言發信息,突然靈光一閃:景老師,好像已經幫她墊過肚子了誒?
是巧合嗎?
林悅摸了摸鼻子,半信半疑地放下了手機。
季侑言出了臥室,看了看對麵依舊緊閉著的房門,猶豫片刻,徑直出門了。
讓阿琇多休息會吧,吃飯的時候應酬就夠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