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透了消息,如今還能回長安嗎?”
她垂眸輕嘲地看向花嬤嬤。
隻怕她行李都還未收拾,王府裡就會一封一封來信,阻止她回去。
花嬤嬤震驚抬頭,似乎沒想到謝靈瑜會這般回答,她實在不明白為何謝靈瑜如同換了個人似的。
這些日子她被死死關在自己住處,壓根近不了殿下的身。
因為薛貴的事情,誰都不敢與她再走近。
原本她如魚得水的上陽宮,一下成了關押她的牢籠,她簡直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好在她還是有些人脈,昨夜竟讓她悄悄得知,殿下讓人準備好幾輛馬車,今日要出行,本來車夫也不知要前往何處。
直到剛才有個車夫叫人偷偷來給她遞消息,竟是要去往長安。
花嬤嬤又想到自己留在殿下身邊的人說,這些日子春熙和聽荷一直在帶著婢女們收拾行囊,說是要去禮佛。
明明現在要去的是長安。
她一想到,殿下要悄悄回長安,居然一點都沒透露消息給她。
這豈不是要將她永遠留在上陽宮。
花嬤嬤這下是真真慌了,以至於還沒考慮好怎麼應對,就這般慌不擇路的闖到這裡。
謝靈瑜朝著身側的聽荷看了眼,小姑娘這會兒倒是機敏,當即嗬斥:“花嬤嬤,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窺探殿下的行蹤。”
聽荷這一聲嗬斥,猶如一盆冰水兜頭澆了下來。
還不等花嬤嬤求饒,聽到頭頂上殿下的聲音再次響起。
“將賀蘭放叫來,我倒要看看誰敢將我的行蹤隨意泄露,”謝靈瑜聲音冷漠。
花嬤嬤的心這下徹底涼了。
待賀蘭放來了之後,謝靈瑜也不廢話,直接讓他去查,是誰泄露了消息。
即便今日不啟程回長安,她也要抓住泄密之人。
千裡之堤毀於蟻穴,她上一世便是吃了這樣的大虧,連身邊的人都管不好,才讓人將通敵的信件放在她書房裡都不自知。
最後落得一個淒慘的下場。
因此謝靈瑜不想重蹈覆轍,定要讓自己的身邊圍成鐵板一塊,她才放心。
此刻蕭晏行院子裡,他的隨從清豐從外頭回來,有些奇怪道:“不是說好了卯時二刻出發。”
蕭晏行用完早膳,又還在看書。
清豐走到跟前:“郎君,我瞧著外頭好些護衛行色匆匆,好像還有人挨了板子,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聞言,蕭晏行緩緩從書本中抬起頭,一雙冷漠的眼落在清豐身上,聲線清冷如霜:“我囑咐你的話,都忘了?”
清豐瞧著他這般模樣,連忙解釋說:“我豈敢忘了郎君的囑咐,隻是不小心撞見的。”
之前清豐受傷,在床上躺了好久,才能起身。
便是如今,他傷勢也未徹底好。
“這裡是上陽宮,咱們需得小心謹慎,”這話清豐可是記得牢牢的,不過他又說:“不過我倒是沒想到,那日救我們的竟是這位永寧王殿下。”
大概是永寧王謝靈瑜實在是太過傳奇,清豐甚是好奇。
隻可惜自打他能下床後,還未見過這位殿下。
“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嗎?”蕭晏行並不想討論上陽宮的家事。
“方才我出門就是讓護衛,將行李搬到馬車了,” 清豐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說道:“郎君,幕後之人派人在長安外麵截殺我們,若是被他們發現我們進了長安,我怕他們還會再次下手。”
蕭晏行依舊看著書,頭都未抬:“下手?那就看他們有多大膽子,敢到王府刺殺我。”
清豐訝然道:“郎君要到王府住?”
這下他倒是全明白,為何郎君這般淡然,全然不怕再有後續刺殺。
永寧王府那可是親王府邸,深宅大院守衛森嚴,隻怕飛進去一隻鳥雀,都要被搜查從何處飛來的,自然就是最安全的居所。
“如此甚好,”清豐放心說道,但他隨即疑惑:“這位王爺為何對郎君這般好?”
清豐狐疑的看向蕭晏行,在瞧著自家郎君這張好看到無可挑剔的臉,眼神裡慌張中又帶著一絲明悟。
這位王爺不僅救了郎君,全力醫治,連用的藥都是頂頂好的,莫不是真的看上了少主?
如今還要將他們帶回王府……
清豐思來想去,還是忍不住提醒道:“郎君,雖說咱們能借著永寧王府庇護一二,可是萬一到時候這位小殿下不放人,您該如何是好?”
蕭晏行抬頭,長眉微擰:“為何不放人?”
清豐知道郎君對男女之事,從無興致,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
可他支吾了半天,隻來了句:“我不敢說。”
蕭晏行冷淡掃了他一眼,竟也完全沒問下去。
清豐知道自家郎君性子沉穩,但沒想到他竟連這個都能忍住不問,不過不問也好,他確實是不敢把自己的猜想說出口。
他怕的是,萬一這位永寧王殿下當真看上了郎君的臉,來一個金屋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