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放沉默,他確實認出來了,所以才沒在第一時間出手。
謝靈瑜倒也不在意:“也好,咱們低調回府,不宜聲張。”
待聽荷上了馬車,倒也沒受傷,就是被氣著了:“也不知是誰家馬車,竟敢這般放肆。”
“算了,沒受傷就好,”春熙將手裡的古樓子遞給她:“你那塊掉在地上了,都沾著泥呢,吃我這塊吧。”
被這麼一鬨騰,聽荷也悶悶不樂。
倒是謝靈瑜始終沒說話。
雖然中途有這麼個小插曲,但一行人還是在天黑之前,趕到了位於勝業坊的永寧王府。因為這乃是親王府邸,因此王府大門是可朝著坊外臨街開門。
又因為先永寧王深受聖人寵幸,王府之大便是在長安也出了名,足足占了半個坊。
“總算是到家了,”春熙心底都有振奮。
這些年不僅謝靈瑜長居上陽宮,她們同樣也遠離爺娘,伺候在謝靈瑜身邊,除了偶爾的書信外,竟也許久未能與爺娘見麵。
待馬車停在王府正門口,賀蘭放提前過來請示:“殿下,要從哪個門入府?”
謝靈瑜作為王府之主,回府自然應該是走正門,但是此番他們是低調回來,要是走偏門也說得過去。
她透過車簾,看著外麵隱隱約約的寬闊大門。
上一次見到這扇大門,還是那日她被押送著帶離,前往圈禁彆苑。
“走正門。”
謝靈瑜清冷的聲音從馬車裡傳來。
賀蘭放應聲稱是,立即走向王府正門,準備敲門讓人開門。
就在此時,身後寬闊大街上再次傳來響亮馬蹄聲,一個響亮的喝道聲:“此乃王府重地,無關人等,速速離去。”
聽荷掀開車輛,瞧見說話之人,一眼認出,就是之前在車上衝撞了她的人。
她不由氣惱:“冤家路窄,居然又是這幫人。”
可是這會兒三輛馬車結結實實的擋在門口,絲毫沒有要讓開道的意思。
“王府重地,無關人等速速離去。”
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護衛,又一次高聲喝道。
這下聽荷可忍不了了,怒斥說:“誰是無關人等呢,王府重地又豈容你這般高聲喧嘩。”
這句話可是惹惱身後那輛車裡的人,果然車簾掀開,先前那個倨傲的婢子再次出現。
“又是你。”
“又是你。”
聽荷與她隔空相望,兩人心頭俱是一厭。
“殿下,容婢子下去理論一番,”聽荷沒想到,這都在家門口了,還要吃悶虧。
謝靈瑜似笑非笑的望著她,雖沒說話,卻是微抬下巴。
這下聽荷得了令,速速下了車。
那個倨傲婢子居然也在此刻下車,她朝著這三輛馬車看了眼,隻見車身上沒有一絲標誌,也並不是奢華寬闊,看起來隻是普通富戶人家的馬車而已。
於是她毫不客氣看著聽荷說:“這可是永寧王府,容不得你這等人放肆,趕緊把道讓開。”
聽荷一聽這話,立即樂了:“你也知這是永寧王府,又豈是你放肆的地兒。”
此時後麵馬車裡傳來一個低柔聲音:“小蠻,你好生讓這位小娘子將路讓開。”
應是個年輕小娘子。
小蠻立即朝馬車應了聲,轉頭看著聽荷,得意說道:“這可是我們娘子的家,你們還不趕緊讓開。”
“你家?”聽荷如同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
這個小蠻見她居然還敢笑,轉頭看著騎在馬上的護衛:“高大哥,此人蠻橫不講理,又賴在王府門口不走,她若是還不趕緊離開,你速速將她送去見金吾衛。”
長安街道上日常便有金吾衛巡邏守衛。
護衛聽聞,立即下馬,竟當真要將聽荷扭送去金吾衛。
此時第二輛馬車上的清豐,瞧著外頭的架勢,低聲說:“郎君,這該不會要打起來吧。”
蕭晏行沉默地望著前方,從正前方的車簾縫隙裡,正好能看見前麵那輛馬車。
那裡坐著謝靈瑜。
此時謝靈瑜這邊的護衛見狀,直接圍在聽荷身邊。
對方的高護衛見狀,竟當即拔出腰間長刀:“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顯然對方這是在王府門口,自家地盤,絲毫不將對麵的人放在眼裡,居然一言不合就拔出了刀。
同樣,圍在聽荷身邊的護衛,也齊刷刷拔出刀。
此時聽荷也未曾想到事態竟如此嚴重,瞧著兩邊泛著寒光的刀刃,雖腿軟的厲害,卻未退後一步。
“還不讓開,休怪我出手無情,”高護衛怒道。
就在此時,馬車上裡終於響起一道清冷又極具氣勢的女子聲音。
“本王在此,誰敢放肆。”
這聲音如同平地一道驚雷,雖並不算很大,卻響徹在場所有人的耳畔。
這世間能自稱本王二字的女子……
對麵包括高護衛在內的所有護衛,齊齊愣住。
謝靈瑜端坐在車內,聽著馬車外刀劍落地時發出的清脆響聲,身後那輛馬車裡也有女子身影匆匆下來,隨即所有人齊齊跪地。
沒有人會在永寧王府門口假冒永寧王,那就隻意味著。
這座王府真正的主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