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幾百年前實現統一的光輝曆史,本朝隨便一個百姓都能說上幾句。
而歸琅對其中一段話很在意:昔年瑞帝鑄九龍柱,國運通天,鎮妖邪,誅異己,方得天下。
所有人,包括以前的他,都隻是將史中的“妖邪”與“異己”,當成了瑞帝一統路上阻礙他的其他國家敵人的代稱。
妖邪……
如果那“刺客”背後的東西並不是人,一切就說得通了。
歸琅定神看著手上的玉扳指,些許金色的雲氣縈繞其上,如同一條盤旋的小龍。
傳聞瑞帝當初派人製作傳國玉璽時,用邊角料做了一枚玉扳指,名為“玄禎”,象征太子身份,也就是他手上這一枚。
他能在這五年來愈發詭異的事件中得以保全,這枚玉扳指有很大的功勞。
它對非人形態的“刺客”有一定的克製,但對於被影響異變卻還保持著人類身軀的存在作用不大,隻會在他們接近時微微發熱。
歸琅覺得這應該是它上麵那道金氣賦予的作用,而他看到的金氣,是否就是那段話中的“國運”。
若是真的,或許這就是背後那些東西不針對皇宮而針對東宮的原因。
歸琅收起竹簡,起身撫平衣服上的褶皺。
不論是妖魔,還是鬼怪,都無所畏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五年來那些東西都沒有謀殺成功,如今他來了,它們將更無成功的可能。
一夜無事,歸琅早上起來練劍。
上個世界他在軍中學了一些劍術,而這個世界更是從小跟隨名師學習。
他如今的佩劍比以前葉玄武所贈之劍輕上很多,但更加的鋒銳靈活。
熟悉了一會劍法後,被他派去查消息的人也回來了。
“殿下,已經查清了,那鄧原本是要在近幾日被委任為太子府詹事,接替因病無法繼續任職的劉大人。”新上任的護衛隊長方肅隔著一段距離,十分恭敬地稟報,“上任關頭被人控製,其中必有陰謀,是否讓屬下再去追查背後控蠱……”
“不必,你先下去吧。”
方肅立馬打住,行禮退下。
他能被提拔上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足夠聰明,而且從不擅自做多餘的事。
在如今情況下,這樣的人才能活得久一點。
歸琅垂眸沉思,可用之人還是太少了。
如今之計唯有等。
等國師祁淨遠及知情的人主動來找他。
歸琅收好劍,回屋換下練劍的衣服,梳洗穿戴整齊。
到辰時,果真有人前來拜訪。
卻是莊太尉一大早換了身衣裳,掩人耳目地從側門進來。
在正殿見到歸琅,他樣子有些焦急。
“昨日殿下在朝時之舉還是過於冒進了,慕容堯那廝一直想尋殿下的過錯,如今有了這個由頭,怕是不會輕易放過。”
慕容堯也就是左相,向來與太子一派不太對付。
歸琅揣測他的名聲能在民間小兒止啼,左相慕容堯也出了很大的力。
莊太尉麵色難看,又說左相昨日朝後便聯合了幾位老臣前去禦書房,請求陛下收回太子的一些權力。
歸琅聞言後,神情沒有什麼波動,說道:“懲處已然定下,他們此舉不過是無用之功。”
“這是自然,隻是臣等原想請陛下早些解除殿下的禁足,這樣一來怕是不成了……”
莊太尉歎了一口氣,他也並不是真覺得左相能拿這件事威脅到太子地位。
不過是有點可惜罷了,發現鄧原背後暗藏陰謀本是大功一件,如今卻受了罰。
他又說到了國師與廷尉府的追查一事,“依老臣看來,那祁淨遠定不會認真追查,不過想來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自從陛下抱病以來,心思愈發難以揣測了。”
歸琅遞給他一杯茶,莊太尉惶恐又感動地接下。
莊太尉看了眼周圍,說道:“殿下這宮中還是留一些下人為好,怎能事事勞煩殿下親為。”
歸琅沒有與他解釋,於是莊太尉又提議可以從軍中暗地裡調幾個信得過的人前來東宮效力。
軍中的人仍記掛著太子殿下。
歸琅婉拒了他的好意,那些詭異的事情對於普通人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得等他查清後找到一些應對之法再說。
莊太尉捧著茶杯,心中有些黯然,太子殿下近幾年許多事都不與他說,又屢次拒絕他的提議,莫非是與他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