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君(四) 九龍禁製(2 / 2)

祁淨遠睜大眼睛,又低頭垂眸,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用了一會兒組織措辭,才憋出一句:“殿下對邪祟一事了解多少?”

歸琅輕笑,眸中卻沒有什麼笑意,“本宮自五年前便被那些東西刺殺,該知道的自然皆已儘數知曉。”

“竟是五年前!”

祁淨遠比歸琅想的看上去驚訝很多。

歸琅於是順勢問道:“國師如此驚訝,莫非是五年前還發生了什麼事情?”

祁淨遠也不藏著捏著了,抬頭說道:“九龍柱禁製正是在五年前出現了第一個缺口,天師褚家極儘全族之力,才堪堪將其堵上。

隻可惜……在這三年後,龍柱禁製損壞得越來越快,天師三大家族也無力再阻止邪祟蔓延,在下作為祁家當代天目,也隻能尋求當今聖上……”

歸琅在這段話中聽到了幾個值得關注的地方,比如“九龍柱”“禁製”以及“天師家族”。

“國師所說的九龍柱,莫非是瑞帝開元時期所鑄的那九龍柱?與皇宮金殿上的九根龍柱可有關係?”

“殿下猜測得沒錯,在下所說的九龍柱正是昔年瑞帝所鑄,隻不過卻並不是宮中的那些柱子……”他猶豫了片刻,又補充道,“但金殿上的柱子還是與九龍柱禁製存在聯係,可以說是……一份鑰匙。禁製徹底損壞時,殿上的九柱也會坍塌。”

歸琅聞言了然,他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應該讓皇帝把金殿修一修,加幾根承重柱。

不然要是哪天九龍柱塌了,皇帝和年紀大的老臣估計都跑不了……

他搖搖頭,將這多餘的想法打散。

祁淨遠見狀還以為是自己哪裡說錯了,緊張得手不知道往哪放。

好在歸琅下一句話緩解了他的無措,“勞煩國師將邪祟之事從頭至尾地詳說一番。”

怕他不知道怎麼敘述,歸琅又說道:“從你所知曉的邪祟源頭說起,關於它們與瑞帝、天師之間的事情,亦儘數與本宮道明。”

祁淨遠點了點頭,宛若一個向教書先生彙報課業的學生,表情十分拘謹認真。

“祖籍記載,邪祟源於陰陽混亂。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冥界出了大問題,以至於陰門開,生死亂,地府鎮壓的詭物紛紛湧入凡間。

陰氣入陽世,陽氣衝地府,冥界因此受到影響遲遲無法從天地生出眾靈來管理地府。所謂眾靈,就是天下百姓供奉的府君判官之流。

說句不敬的話,地府眾靈並未擁有靈智,僅遵從天地秩序行事,不及真正的仙人分毫。”

祁淨遠這般說著,尊敬地看了歸琅一眼。

“冥界無眾靈,秩序不得恢複,凡間死去的亡魂飄蕩,世間愈發混亂。

當時人世間有練氣士,得天地賜下捉鬼封禁之術,所以自稱為‘天師’。

天師與當時身負金龍氣運之人,也就是瑞帝,合力將鬼怪捉回冥界,又分流冥河,讓凡界鬼魂有處可歸。

而地府逃出的諸詭物中有一些最邪惡詭異之輩,他們借助人心,不受陽氣影響,相互吞噬融合,形成了難以消滅的七鬼,貪嗔癡,恨愛惡欲,可謂人心七苦。

在陰陽之門不能徹底關上的情況下,世人心欲不絕,七鬼便不滅,成為了瑞帝與天師最大的敵人。後來,瑞帝一統天下建立王朝,借助舉國氣運,才與天師一同封印住了七鬼與陰陽之門。”

歸琅凝神思索,瑞帝鑄九龍柱借國運封印了七鬼與那無法關閉的通往冥界的門,而祁淨遠說的天師,大抵就是他現在家族的那些祖師。

果然,祁淨遠開始介紹起了天師,說道:

“曾經與瑞帝一同合作的天師包括了在下的祖輩,如今真正的天師隻有三大正統,那就是天目祁家,玄機褚家,以及誅邪裴家。

此三家為世代相承的‘守密人’,看守陰陽之門,以及保密七鬼的存在,不讓它們被人知曉後借助人心壯大力量。”

歸琅聞言忽然問道:“聽國師之言,天師家族似乎能不受七鬼影響?”

不然如何守密?隻有成為“燃料”的份。

祁淨遠苦笑,“天師家族對於七鬼本體之外的邪祟可用符咒護心。可對於七鬼本體,隻能用一種名為‘洗心丹’的折壽丹藥使其七情六欲淡薄,堅定內心。

此仍非完全有效,多數時刻,會由同族天師親自處理被七鬼誘發異變的人。”

祁淨遠歎了口氣,目露悲色,“因為洗心丹,天師人數愈發稀少了,如今三大家加起來也不過廖廖數十人……”

他沒有傷懷很久,繼續介紹起了九龍柱禁製,以及七鬼的事情。

在將這些記載在天師祖籍的東西均與歸琅道明後,他才詳細說起了五年前的事情。

“五年前,本由裴家看守東洲龍柱禁製,然而到那裡時,裴家的人發生了異變,天師清除他後又找人接替。

就在接替人手的小會功夫,一夥盜墓賊挖動地基將東洲龍柱封印挖出了小鬆動,這種鬆動很常見,通常由天師修補一下便可。

壞就壞在他們的貪心太過強烈,剛好喚醒了被鎮壓在那處的‘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