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委屈的眼淚一下子下來,“這個月乾完我就辭職。”
楚葭沒說話,隱約猜到點什麼。
林悅跟她負責的位置有點不太一樣,有時候會去包廂那邊送酒,包廂的客人有時候喝多了會動手動腳,店裡好幾個女同事都因為這個受過委屈。
耳麥裡經理又讓林悅去包廂送酒,很顯然林悅情緒還沒調整過來,楚葭接過她的托盤,
“你先休息一下,我過去吧。”
“謝謝。”林悅擦了擦眼淚,紅著眼睛道。
包廂在二樓,楚葭推開包廂門進去,裡麵的客人玩得正開心,她運氣不錯,上完酒就帶上門出去了。
經過走廊的時候兩側的牆壁都是鏡麵,像玻璃紙一樣折射出人的影子。
楚葭走到樓梯口,忽然從牆麵的投影裡看見一道身影。
穿著白色短袖襯衫的影子一晃而過,跟那天在商場那邊看見的一模一樣。
沒有絲毫猶豫的,楚葭立刻轉身往剛才人影晃過的位置追過去。
京港實在太大了,大到來這裡兩個月,她隻見過兩次跟周應淮很像的人。
一次是那天在公交車上,一次是現在。
楚葭走的很急,托盤被她丟在地上,二樓的走廊和包廂設計像迷宮,她很快就不知道自己走到什麼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剛才那個很像周應淮的人去了哪裡。
腦袋重重撞上不知道誰的胸口,堅硬的骨骼硌得她生疼,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楚葭捂著腦袋,沒有抬頭,低聲說對不起。
耳邊的聲音有些嘈雜,有從樓下傳來的搖滾樂聲音,自己的耳鳴,還有不知道是誰心臟跳動的聲音,混雜著尖銳到有些頭疼,直到——
頭頂的鴨舌帽被人摁住,往上一把掀開,走廊的冷氣混雜著辛辣的酒味一起撲麵而來,頭頂響起熟悉冷淡的聲音,
“跑什麼?”
楚葭抬頭,視線撞進一雙漆黑冷淡的眼睛裡。
薄聿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正冷著一張臉,手上拿著她的工作帽子,垂眼好整以暇地睨著她。
楚葭愣了下,下意識低頭想擋住自己的臉,“我上來送……”
下巴忽然被人用力掰起來,她被迫仰起頭,整張臉完全暴露在燈下。
薄聿低眸睨著她,眯了眯眼,盯住她的眼睛,語調瞬間冷下來,有些陰沉,
“你哭了。”
“沒有。”
楚葭皺眉,想掰開他的手。
薄聿更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抵住她的臉,完全不讓她動。
她沒有化妝,白到近乎跟頭頂的燈光差不多的,一張臉隻有眼尾和嘴唇是紅的。
“誰乾的?”
薄聿神情沉了下來,下顎線繃緊幾分。
他下意識地隻當是有人對她做什麼了。
剛才從包廂一出來他就看見她在走廊上急急忙忙的跑,不知道是在乾什麼,他不放心跟上來,沒想到會撞到這一幕。
“沒有。”
楚葭被他的手指捏的有些疼,皺眉道,“你捏疼我了。”
薄聿鬆開手,神情依舊是陰鬱的,拉起她的手就往前走,
“哪個包廂?”
楚葭這會兒已經反應過來他是誤會了,用力甩開手,停下腳步,
“沒有誰欺負我,我剛才看見一個熟人,不小心撞到你,撞疼了而已。”
薄聿轉身,停下腳步,視線盯著她。
“真的。”楚葭又點了下頭,確切地告訴他,“我沒事。”
薄聿沒再說話,表情又恢複一貫的冷淡懶散勁兒,注意到她剛才話裡的字眼,
“什麼熟人?”
楚葭微愣,垂在一側的掌心緊了緊,“你不認識。”
薄聿冷嗤了一聲,“你在京港還有熟人?”
楚葭並不想跟他聊這些,拿走他手上的工作帽,轉身要走。
“去哪兒?”薄聿語氣不耐。
楚葭往前走,腳步不停,“工作,我還沒下班。”
薄聿看著她的背影,黑色的統一工作服穿在她身上有些過分的寬大,纖薄到跟風一吹就倒差不多,但又透著股莫名的冷酷,好像對他毫不在意。
操。
他突然感覺到有些煩躁,太陽穴突突跳了跳,開口叫住人,
“喂。”
楚葭腳步依舊沒停,托盤剛才不知道被她丟到什麼地方,她還得去找。
身後腳步聲快而亂的朝著自己過來,她沒管。
手臂被人從身後一把拽住,握住她手腕的掌心寬大而滾燙。
她停下腳步,垂了垂眼深呼吸了一下,轉頭看人,像平常一樣極其耐心且溫柔地問道,
“怎麼了?”
薄聿一隻手依舊插在褲兜裡,五官在頂光燈下依舊完美驚豔到無可挑剔,他低頭看著她,下顎線繃得有些緊,表情冷酷又執拗,沉默了兩秒後語氣生硬道,
“我發燒了,中午還被你沒挑乾淨的魚刺差點卡死。”
他頓了下,收回手,麵無表情道,
“你是不是想謀殺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