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曾是這片土地上最快樂的那一對朋友,如果城市能說話,羅馬一定會這麼告訴大家。——羅馬
明明剛才還陽光普照,現在居然下雨了。
白蘭看向窗外,大腦有一處在嗡嗡作響,像是提醒著他什麼,不知是否是氣壓偏低,他的心跳加快了。
就好像靈魂叫囂著,催促著身體告訴主人,有什麼關乎他人生的大事即將發生。
在他的背後,幾個學生正在探討天文物理,他們口中的單位以億起步,兆不封頂,在他們口中連銀河係都那麼渺小。
引導白蘭報到的學姐阿麗薩坐在旁邊,歎氣:“他們又爭起來了,今年這幾個新生不應該去學物理,而應該去學哲學。”
白蘭笑眯眯的,他低聲說道:“世界是有邊際的,他們再怎麼探索,也隻是桎梏在自我的認知中而已。”
阿麗薩麵露驚訝:“你也對哲學感興趣嗎?”
白蘭搖頭:“不是哦,我隻是闡述現實而已。”
就在此時,機車的轟鳴聲響起,爭吵聲停了下來,阿麗薩也站起身,許多站在圖書館裡的人也跑到窗邊。
初來乍到的白蘭不解:“發生了什麼?”
阿麗薩興奮道:“是Tsuna!他是法學、經濟政策那邊的碩士在讀生,機車小王子,他家裡一定很有錢,可我們都不知道他的來曆,偶爾會有豪車來接他,但奇怪的是隻要看到他,沒人敢覺得他是有錢人家的金絲雀,他很有氣質,一看就知道是貴公子!”
白蘭知道來人駕駛著機車,那引擎聲隔得老遠也能聽見,他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過去觀看傳說中開昂貴的定製機車上學的Tsuna,隻百無聊賴的點著桌麵。
他這陣子一直有點喪,不明顯,但的確是喪,鑒於他是父親跳樓時的目擊者,白蘭允許自己短期內沉浸於這種情緒中。
多有意思啊,那麼多人透支著信譽去貸款,用現在消費未來,可等換了個地方,這裡的人依然無知無覺的過著那樣的日子,不知道死期即將到來。
他們該不會以為這種透支的好日子能一直過下去吧?
白蘭起身與阿麗薩去了宿舍。
博諾尼亞大學似乎才被某個有錢人家讚助過,宿舍樓是新建的,從教學樓到宿舍樓之間有一條長廊,長廊邊是今年最後一批盛開的梔子,它的花語是“永恒的愛”、“一生的守候”。
清淡的香氣令人舒適。
白蘭隔著厚實的藤蔓看到一雙眼睛,他靜靜的凝視著對方,看到那雙眼睛彎了彎,含著溫暖的笑意。
他前所未有地在這雙眼中感受到一見如故,仿佛在前世就和對方見過,他們生來便是同類,奇妙的吸引力在這片小小空間中徘徊。
“白蘭,你在看什麼?”阿麗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白蘭回過神來,再次轉頭時,對方已經不見了。
一切不真實得像一場幻覺。
許是命運眷顧,當天下午,他就再次看到了那個人。
帶著濕氣的棕發,眼睛大而有神的蜜色眼眸,那個少年和一個白發蒼蒼的教授並肩走著,用帶著柔軟口音、讓耳朵發酥的意大利語說道:“我們正處於危機中,它即將到來,請您幫助我完成對各方麵數據的搜集。”
教授有些不耐:“那種波及全球的經濟危機不可能在21世紀出現,華爾街的那群天才會挽回災難的,如果我們都察覺了,他們肯定也能察覺。”
“不,他們不會。”綱吉無比肯定的說道:“他們隻會想在危機中汲取利益,而不會想到挽救。”
“那你想怎麼做?去改變大勢嗎?”教授無奈的歎氣:“Tsuna,我們隻是研究經濟,可我們不是救世主,如果真如你所言,一場世界級的災難正在醞釀的話,我們誰也攔不住,你管好自己就好了,你家不是很有錢嗎?將金融方麵的財富轉移到實體,減少損失。”
綱吉皺眉,他小跑幾步,繞到教授麵前:“我已經在這麼做了,而我還要去說服更多人,讓他們明白自己即將麵對什麼,無知無覺的步入災難隻會造成更可怕的後果。”
教授:“而在災難到來前說這些隻會讓人覺得你危言聳聽,你知道吹哨人的代價嗎?”
可綱吉沒有放棄,他專注於說服教授,連看都沒有看白蘭一眼,他的眉宇間有憂慮,也有希望。
而對於生活在06年的人們來說,經濟危機還是一個很遙遠的概念,他們不曾身處於那樣的環境中,對綱吉的憂慮無法體會得更深。
而超直感針對活物,對經濟沒什麼加成,十世通過自己在校時學到的知識判斷08年會發生席卷全球的經濟危機,對他們而言也是難以置信的。
迪諾這時卻說道:“可是視頻已經播出來了,那便證明經濟危機的確存在,不然它為什麼要放這個?它還沒放過沒有意義的事。”
伽馬沉吟片刻:“我們都知道這點,我現在更疑惑的,反而是沢田綱吉以何為依據提前判斷出這場危機的到來,尤其是在超直感無法對死物有所感知的情況下,他憑什麼這麼篤定。”
沢田綱吉如此篤定,甚至甘願冒成為吹哨人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