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哥哥!他回來啦,回來啦!”上方突然傳來稚嫩的聲音,藥研·極抬頭卻不見人影。
不一會,三把粟田口的小短刀前田藤四郎、厚藤四郎和亂藤四郎從旁樓梯跑下。
“藥研哥哥你總算回來了。這麼久沒有你的消息我們可著急了!”
“藥研哥,你這一去好久,有沒有找到主人?還有一期哥他們?”
三把小短刀團團圍住藥研·極,扯著他問東問西。
藥研隻是笑笑說不知道——這是種特彆奇怪的感覺:本質上他們都屬於粟田口派,是兄弟無疑,但事實上由於召喚的可重複性,他們被召喚到不同的本丸,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因此其實並不相熟。
藥研·極心中嘀咕:若是這本丸原本的藥研藤四郎回來了,看到我這個冒牌貨,不知會有多彆扭和尷尬。
突然藥研想到了自家主人姚羽淩本丸中與他共存的那把藥研。
一般來說,本丸裡有兩把相同的刀,會在第一時間進行處理。藥研·極是主人父親經政府之手派發的刀,理應是來取代另一個藥研的,可那把藥研卻也遲遲沒有被處理。
藥研·極回憶起藥研對待自己漠然的神情——他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感受了。
“嗨,藥研先生!一路辛苦啦,上來喝杯茶休息一下怎麼樣?”樓上又探出個腦袋——大和守安定。他那白皙的臉蛋上,嵌著兩隻如玻璃般純淨的眸子,左邊眼角下一顆淚痣,不顯妖豔,反倒襯得他清純可愛。
對於圍困在短刀中的藥研·極,這句話真是救得及時。
“……所以這座本丸裡沒有‘藥研藤四郎’?”
“是啊,原先的藥研在幾年前……唔,十幾年前?或者幾十年前?被政府收走了。”大和守安定說著,燒水的小壺在旁冒著白氣。
藥研有些吃驚。
大和守安定笑著聳了聳肩:“所以小短刀們就會誤以為你是他們的藥研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啊。”
乖乖坐在一旁的短刀們聞言,一個個像“打地鼠”中的地鼠一樣飛快地冒泡:
“才不是誤以為,他就是我們的藥研哥哥!”
“他是走後門進來的。隻有我們本丸的人才知道這條路。”
“不會認錯的,一眼就能看出來!”
沉吟片刻,大和守安定卻突然看著隻剩一兩塊小酥餅的盤子說:“噯?怎麼吃得這麼快?都要沒有了。”隨後,短刀們就樂嗬嗬地被打發去取糕點了。
屋子裡很快靜下來,隻聞燒水壺噗噗的吐氣聲。然而藥研·極感覺自己的心卻也隨之怦怦亂跳。
“……請問,為什麼他們會‘誤以為’我是他們的藥研呢?”藥研·極試探著開口。
“其實沒什麼,隻是你走了一條基本上隻有我們這兒的人才知道的路……我們的本丸曾經重建過一回,那個後門是以前的正門。”
“……正門?!”
“沒必要太在意,我們本丸是圓形的,轉的方向不一樣就到不同的門去啦,”大和守安定笑盈盈地看著藥研·極,突然話音一轉,“那藥研先生……覺得這裡熟悉嗎?”
藥研·極瞪大雙眼——當他還是遠望這座本丸時,心中便不知從哪湧來了急切和煩躁……可踏入本丸之後……
叮當,叮當……
窗外傳來刀鈴清脆的聲響,風撩起半掩的窗簾。大和守安定起身將窗戶關好。
叮當……叮當……
藥研·極愣住。
他知道自己的刀鈴現在是掛在姚羽淩本丸的大槐樹腰上的,但這裡的鈴聲似乎在與他的心相撞,發出叮當叮當的聲響,一次比一次重,一聲比一聲響……
大和守安定端詳了一下藥研·極的表情,便已知曉答案:“雖然已經忘記,但還是感到熟悉嗎……你要相信,心是永遠不會欺騙的。”
“抱歉……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沒事。有時遺忘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回憶是道傷疤,即使痊愈可傷口依舊在那裡,永遠在那裡。所以……忘了也好,”大和守安定神情平靜,寬慰道,“有時候我們會在演武場上遇到我們原來的同伴。他們忘記了一切,在其他本丸裡過得很好。”
他從一旁小櫃中取出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交給藥研·極。
藥研·極看著照片上馬尾辮黑發女孩,隱隱的熟悉和更多的陌生一齊湧上來。
他莫名感到一絲惶恐:“我不想忘記……我能想起來的……可以告訴我一些以前的事情嗎?說不定我就能回想起來。”
“啊,對不起……時隔太久,連我都記不太清了……”大和守安定歪頭溫和一笑,短短的馬尾辮隨之掃過他的肩膀。
可,為什麼,藥研·極覺得,那雙淺笑著的藍眸,如一對微涼又易碎的玻璃……
“哦對,藥研先生你若真想回憶起來,或許這個方法會很管用。”
“嗯?”
“時間——剛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