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還沒想好,但編舞我有點想法了。你來幫我參謀參謀?”
女孩笑盈盈地湊過來。她眼上的紫色胎記就像一塊永不褪色的眼影。
“季白梨,”鶴丸國永冷著一張臉,扣上手中的筆記本,向她示意了一下,“人前我承認你是我的主人。但你自己清楚我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季白梨踮了踮腳,輕盈地跳了兩下,舒展了一下身體。
“我知道啊,你是家主下派來考察我有沒有成為下任家主資質的,”季白梨一高一低抬起雙臂,微微晃動,找尋著舞感,“有什麼關係呢?季家子弟那麼多,去考察的鶴丸國永的那麼多,給我一把陪我玩不行嗎?”
鶴丸國永眼皮跳了跳:“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你在競爭家主之位。你是考生,我是考官。如果你沒有成為家主的野心,我根本就不會到這裡來。”
在春日暖陽中,季白梨施施然轉了一圈:“‘野心’?嗯……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鶴丸國永還欲“嗬斥”她什麼,卻有一陣有力而溫柔的風拂麵而來。
香樟樹簌簌抖動著葉片,葉間篩下的星光般的陽光便閃爍起來。一樹一樹盛放的粉色春櫻落英繽紛,柔軟的花瓣被風拋灑至溫暖的空氣中。
女孩突然雙臂一張,宛如一隻受驚的蝴蝶。纖細的腰肢扭動,牽引著白皙的手臂。蘭花指狀若小粉蝶,飛舞在落花中間。
大紅色的舞鞋摩擦著地麵,她舞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黑色長發飄揚。白色的紗裙旋轉,薄如蝶翼,似乎下一刻就要騰空而起。
她優美的脖頸、漂亮的鎖骨、圓潤的肩頭……無處不顯露出蝶一樣的靈動,以及春一般的明媚。
她身姿雀躍,舞步靈動。她是春花暖陽中最美最自由的那一隻蝶——群芳是她的背景,豔陽是她的觀眾。
下一刻,她忽然仰麵彎下腰去,身體像一汪彎彎的新月。她的手向天極力伸去,用力而微微顫抖。
好似無聲的渴求,又像是奮力的索取。
但一隻蝶能渴求什麼呢?陽光?花蜜?
她又想索取什麼?永無止境的春天嗎?
“盼花花不開,欲淚淚不來……”女孩輕輕唱出一個模糊的曲調——
這是一隻有著“春怨”的蝴蝶。
那她……在怨什麼?
為什麼要“怨”……
“哐當!”
鶴丸國永猛地睜開眼。捏緊了手中的酒杯。
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在“酒點半”的琉璃光燈下熠熠生輝。
他一飲而儘,吐出一口微熱的氣息。
驚醒他的是佟麗瓦和汪克行。
“啊打起來了打起來了!瓦娘跟克老頭打起來了!”
一堆半大不小的孩子看熱鬨不嫌事大,興奮地交頭接耳。
福利院周年慶結束,汪克行送走佟麗華和慕容月——她們倆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迅速溜回了“酒點半”。
臨近傍晚,落日餘暉絢麗地燃燒著。
汪克行滿腹愁腸地推開“酒點半”的門,就被一隻手揪著領子扯了過去。
常年的習武訓練讓他下意識地做出反抗。
結果對方也非常熟練地躲開,一條長腿凶狠地掃過來。
汪克行靈活地一閃,單手一撐,翻上最近的桌台。
“襲擊”他的是一位英氣乾練的佳人。她身材勻稱,眉目銳利,略長的頭發紮成馬尾——
佟麗瓦。
“汪、克、行,”佟麗瓦冷笑一聲,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和肩膀,“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交待點什麼?”
汪克行暗歎一口氣,心想該來的總要來。他雖願意挨個打,但是佟麗瓦打人真的很痛啊……
“麗華她……”汪克行試探地開了一個口。
“嗒!”
佟麗瓦一腳一踩旁邊的椅麵,騰躍而起,緊接著另一腿曲起,以膝蓋撞向汪克行。
汪克行趕緊閉上嘴,往桌台另一側“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