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個鬼,都是男的摸一下怎麼了。
“失敗了,我本來準備帶糖葫蘆回去之後再說,沒來得及開口。”
談善撈著白T下擺往頭頂套。
鬼懶洋洋站起來,他身上長衫是一千多年前的產物,煙雨朦朧的淡青,直裾垂墜,下裳斜裁,行走時足下如有青蓮盛綻:“你太慢了。”
優雅還是優雅,從容也很從容。除了走起路來完全沒有聲音,影子也沒有。
談善有話要說了:“不是慢,是你很難搞。”
鬼沒說話。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談善又問。
天邊微微泛起魚肚白,灰白冷薄的光線照進來。
“看情況。”鬼看了一眼窗外黎明前的天,“白天我的力量會被削弱。”
從他身上還是依稀能看出小時候徐澗的輪廓,但鬼這種東西沒有人性可言。談善懷疑這一秒他們還能好好說話下一秒他身體跟腦袋就要分家,他問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要是三次我都失敗了……”
陰森鬼氣掠過麵頰,談善眼睫毛一抖,鬼的臉刹那靠得十分近。他寬袖抬起,涼風霎時從後脊背竄上來,談善被一股詭譎的力量牢牢扼住手腳,動彈不得,隻能眼睜睜看著鬼的手在脖頸做了個“殺”的手勢。
鬼湊近,可惜又親昵:“那你就陪我在地宮裡待第二個一千年,如何。”
幽香撲鼻,談善恨不得貼著門:“……下次我不會要用另一張臉吧,那不就是重開?”
黎鏽已經死了,那他下一次去肯定得換張臉。這不跟遊戲闖關中途失敗要從第一關從頭再來一樣嗎,前麵打怪都白搭。
“所以讓你抓緊時間。”窗簾外晨光灑進來,鬼得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我目前的狀態未必能讓你三次全身而退,萬一你永遠留在那個朝代……”
他意味深長地笑了:“那個蠢貨應該會高興。”
末句幽幽地散在空氣中,談善再一抬頭,窗外日光大亮,太平線上第一縷陽光明晃晃地照在身前,將最後一抹陰影消解。
仿佛一切從未發生過。
談善心跳這才恢複,他彎腰把地上雜物收拾乾淨,清醒了一下腦子:事情是這樣的,許一多說挖墳害怕於是他來陪他,剛到第一天隔壁死了一個文物販子,他去了當地派出所,回來之後碰見了鬼,鬼讓他幫忙做一件事……
這都什麼事啊。
談善心裡說不行我要報警,沒兩秒放棄。他從床上下來,拉開門決定先吃個早飯再說。
門一開他後退兩步,差點被外麵一堆念“阿彌陀佛”的怪人嚇回去,遲疑半秒:“你們……這是?”
外麵一堆奇裝異服的人,手裡各個舉著香火,走廊上雲霧繚繞。
“年輕人,你不知道吧。”其中一個小老太太沾柳條往他臉上灑水,壓低音量,“昨晚3樓死了個人,老板找了當地大師來驅邪。要我說這墓地就不該挖,這下好了,惹得墓主人不高興,兩個月死了十多個。”
一股涼氣頓時從腳底鑽了上來。
該迷信時還是要迷信,尤其是這個世界已經迷幻的時候,談善真心取經:“有辦法嗎?”
“那要看你出多少錢。”小老太太聲音壓得更低,“兩百五藥到病除。”
談善:“兩百五不太吉利,我轉你三百,你說說。”
他剛要掏出手機轉賬,許一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擠出來,怒吼:“你彆信她,她說的都是假的!”
談善扭頭:“……你怎麼知道。”
“老子剛轉了,她讓我閉上眼就看不見,這他媽不是掩耳盜鈴嗎?”
“你閉眼就行了,沒鬼找你。”
老太太沒理會,認認真真端詳了一下談善,她眼珠有一隻異常渾濁,裡麵交雜著奇怪的憐憫。
“救不了。”她背著手離開,“小年輕,惹了了不得的東西。”
談善一愣。
“神經病吧。”許一多還在為自己上當受騙的事耿耿於懷,“為什麼啊。”
“什麼為什麼?”
“她問你要兩百五,問我要兩千五。”
“……”
談善抽了張報紙往他腦袋上一打:“她要兩千五你給兩千五,你有病吧。”
他倆都沒把這事放心上,談善問:“吃什麼?”
許一多:“樓下牛雜麵,我師姐剛從派出所回來,一起吃個中飯。”
一夜沒睡胡晶晶肉眼可見臉色蒼白,她挑了兩口麵沒什麼胃口,沉著臉:“你們回去吧,昨晚陵墓給炸了,一時半會沒辦法繼續。”
“炸了。”許一多目瞪口呆。
土餐館,玻璃單薄。一陣陰風吹過耳邊,談善一口麵噎住,狠狠嗆咳起來。
炸了人祖墳啊。
“盯著薑侯墓的人很多,畢竟是以奢靡著稱的亡國君主。傳聞說他死後陪葬物以噸計,黃金成噸,珠寶玉石成噸。”
“開墓前我們還有僥幸心理,但王大貴身上搜出了至少三件孔雀配飾,大量的文物可能正在流入市場或已經流入市場,近兩個月可能會出現在各種國內文物拍賣會或者國外展上,都是沒辦法的事。”
“最好的結果是還能攔回來,不過那都是警察的事了,你們也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