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仔細閱覽了一遍信息,喪屍病毒最早就爆發於清河市。五年前,清河市還是華國的首都,人口眾多,商業繁華,卻發生了一場大火。
自那次大火後,便經常會出現一些詭異的現象。先是跛腳的貓,後來便是顫抖的人,再後來就是喪屍了。最早的一次喪屍咬人事件就發生在清河市的鴻運酒店。
鴻運酒店,剛剛在視頻裡看到的穆辰淵就是在鴻運酒店大門前。王瑾之緊接著搜索了鴻運酒店的關鍵字,然後發現記者拍到的第一例喪屍受害者就是酒店的一位服務員。
而在網頁那發黃的舊報紙圖片上,王瑾之意外地看到了一個人,那就是孫明澤。僅僅在角落拍到了小半張側臉,但王瑾之還是認出來了對方。
因為輕度偏中度臉盲,她認人不是靠看臉,而靠記特征。雖然記性差,但她短時記憶高得嚇人,如果認真記,誰都逃不掉。故而剛剛在頁麵瀏覽過孫明澤麵容留下印象的王瑾之,自然而然就在角落認出了對方。
同樣的火災,同樣的地點,同樣的人,再加上計劃提出者和同樣身為自己父母的學生。如果說這些都是巧合,以王瑾之的腦子肯定信都不信。
所以,對方就是造成實驗室火災的罪魁禍首嗎?
[如果我是他的話……]
該死。
王瑾之再次翻看了那司機大叔的手機,查看剛剛保存的錄屏,然後在鴻運酒店黑漆漆的四樓窗戶那裡果然看到了一張隱在暗處的臉。
[如果我是凶手的話,我一定會去解決最後一位知情者。]
看著那不斷放大的孫明澤的麵孔,王瑾之手心裡捏出了冷汗。
王瑾之下了車,看著還在廢墟上搜救的消防人員和警戒線,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沒機會進去了。而等到晚上,程晚吟那邊估計都死透了。
王瑾之深吸一口氣,去路邊商店裡買了榔頭扳手,小型鋸子,強光手電,符紙朱砂等一堆她覺得可以用的東西。
她可不會原地乖乖等著。
在確定“四處都是監控,自己真的無法進入121實驗室”後,王瑾之轉頭就報了名,以誌願者的身份,跟車去了那滿是喪屍的清河市。
畢竟中醫的儘頭是玄學。自從接到程晚吟的那通電話後,周圍的一切可就不是她幾十年接受的義務教育所能接受的了。相反,她更信她師父教的那套東西。
王瑾之握住背包裡的鋸子,抬頭看了一眼車玻璃裡映照的女孩。
女孩眉眼清秀,鋒利的眼眸隱於鏡框之下,嘴邊左右各一顆代表官祿和食祿的黑色小痣。頭發長到腳踝,被一圈圈高高盤在頭頂。
用程晚吟的話來說就是,王瑾之這張臉簡直就是天選的反派——看上去很頹廢,雙眼無神卻十分犀利,不愛說話,孤僻獨立,習慣把漂亮的外貌隱藏在樸素之下,暗戳戳地觀察著彆人。
要不是相處久了,知道她內在是個逗逼,恐怕會真的以為她是那種背後給人下蠱的巫女。
王瑾之並不頹廢或者故意不打扮自己,也不想當什麼下蠱巫女。她隻想宅在一個地方當個蘑菇,和程晚吟相依為命。
但現在她最擔心的事卻發生了,連最後一個和她親密的人都要離她遠去。而她隻能想儘一切辦法去挽回。
————
九月八日,早上六點半,王瑾之背著背包,跟隨那些誌願者下了車。
此時距離程晚吟死亡還有二十四分鐘。一個熱心腸的大哥借了她電話,想要替她背行李,問她準備去哪收集物資。
“鴻運酒店。”
報出地址後,王瑾之扯了對方手中的手機,發現對方死拽著手機沒動。
王瑾之看向大哥。“怎麼了?”
“去鴻運酒店收集物資?你知道那裡有個喪屍巢穴嗎?”大哥問道。
“知道,我去找個人。”王瑾之笑著點頭。她其實不擅長和陌生人相處,除非對方是個e人。很顯然這位大叔就是e人。
“電話還借給我嗎?”王瑾之問。“你不借,我去找其他人借了。”
“借,當然借,隻是你一個人去不害怕嗎?那裡可都是喪屍。”大哥將電話遞給她。
王瑾之將電話撥給穆辰淵,連續打了三次無人接聽後,確定對方已經出事。她狀若隨意地問旁邊大哥一句。
“大哥你口音好像是清河市本地人吧?”
“啊,這都能聽出來!”
“你知道鴻運酒店當年火災的事嗎?”
“對,我以前就是清河市的人,火災那事已經過去好幾年了。當時火勢比現在還猛,不過也算幸運,裡麵的人都逃掉了,就一個小男孩不幸遇難了。”
王瑾之心裡咯噔一下,網上可沒有這個消息,隻報道了半個月後有人被喪屍撕咬了。
“那孩子也是可憐,聽說是厭學自己離家出走,躲在了那家酒店裡,然後被卡在什麼地方,活活燒死了。就是當時他父母非不信那是自家孩子,說自己孩子不長那樣,硬是做了屍檢。”
“都燒得烏漆麻黑的,誰能看出來是不是自家孩子。但這好家夥,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那孩子肚子裡全是未消化完的生肉塊。”
大哥說這話時,王瑾之下意識地朝他胸前掛著的玉佩看去,餘光卻瞥見對方剛剛那完美無瑕的玉佩裂了一條縫。隨著大哥越講,裂得越大。
如果是自然裂開,不會這麼緩慢,就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在崩開一樣。王瑾之莫名感到一股寒意,看了一眼毫無所覺的大哥,默默往後退了一步。
“後來聽說法醫檢查了,查了是鹿肉,也不知道他離家出走的這幾天,去哪裡尋來的野生鹿肉吃。要是好心人投喂,為什麼給孩子吃生鹿肉?”
“你有沒有感覺周圍有點冷?”
大哥擦了擦胳膊,笑嘻嘻地看向王瑾之。
廢話,你胸前擋災的玉佩都裂了,能不冷嗎?
王瑾之從背包裡掏出了一疊符紙,都是她自己用朱砂畫的,甭管有用沒用,塞給了那大哥一遝。大哥看這符紙樂了,問。“小姑娘,還是個道士?”
“不是,我是醫生。”王瑾之又遞給了對方一個榔頭。
那大哥更樂嗬了。“醫生還信這些?那這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