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麵的騎士們疑惑地看著這位突然不跑了的美麗少女,小心地把她包圍起來,覺得疑似有詐。但王槿之卻隻是脫下了那身搶來的不怎麼合適的白大褂,然後挺直了背,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那些白袍牧師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配合的黑女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巫術檢測了半天,都沒有察覺到任何危險,他們終於紛紛大笑起來。
其中一位巫師學徒對旁邊的同伴說道。“還以為巴尼老師讓我們抓的黑巫是什麼厲害角色,原來就是個軟腳蝦!這次任務真好完成!”
“就隻是巫師學徒而已。”
另外一位巫師學徒鄙夷地看著王槿之,就像是看臭水溝裡的老鼠。“呸!肮臟的黑女巫!沒想到吧,就算你們再怎麼抱頭鼠竄,終究還是會落到我們手裡!”
“這已經不是你們黑巫的天下了!”最後一位巫師學徒舉了舉手中的聖書,厲聲說著,揮手讓騎士們押這隻弱雞去監牢。
“女士,隨我們走吧。”年輕富有正義的騎士長威廉抽出掛在腰間的細長的劍,對這位美麗的女士請道。
同時,教廷底下的那幾位騎士也用劍顫顫巍巍斜指著她。
但這位年輕的女孩依然沒動,隻是看著離自己胸口很近的那隻劍尖,似乎在思量什麼。這讓見識過女巫各種喪心病狂、各種凶殘程度的騎士們之間,氣氛十分緊張。
過了好一會,王槿之才慢悠悠轉身,順從地跟著他們往前走去。那些比普通人稍微健壯一些的小夥子們都鬆了一口氣,卻聽這位溫順得不可思議的女巫說。
“我知道被教廷洗腦的你們都很想殺了我,以為那樣就能阻止那些天災人禍。”
年輕的女巫背對著他,懦弱地聳著背,沒有其他巫師身上的那些壓迫危險的氣息。
就像真的是一位普通的鄰家女孩般,太過年輕,太過美麗,太過脆弱。不久後便會被火舌舔舐乾淨。
“可惜,有哪一次災難真的因我們被殺死而停止過?”
女巫悠遠的歎息聲從前方傳來,威廉隊長依舊和往常一樣沒有對這些瘋子對話,但手中的劍已經悄然握緊。
王槿之跟隨著騎士們走著。
還沒走到地牢門口,她便停住了步伐,沒忍住拿手遮住了鼻子。
她有些後悔讓係統給她開福利了。陰濕的地牢像是一隻吞並深淵的巨獸,周邊幾乎堆滿了成山的死老鼠。濃烈的惡臭不斷從裡麵傳出,刺激著她剛剛恢複的嗅覺。
兩名不斷咳嗽的清潔工在那裡不停地清掃著,但每當他們將一堆死老鼠裝入木車,又會有好幾隻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老鼠在地麵上痛苦地掙紮盤旋幾番,然後死去。
幾位騎士也看到了地牢入口,那裡麵的場景簡直如同噩夢般恐怖,一時之間也不敢靠近。最後,還是威廉隊長猶豫了一下,帶著王槿之走了進去。
腐朽嚴重的地牢大門被威廉打開,威廉帶著王槿之走進漆黑的甬道中。王槿之跟在他後方,目光旋轉,打量周圍的環境。
陰森的地牢裡,蠟燭上的火苗劇烈燃燒著,不時柱體上流下血一般的蠟淚,偶爾還會有一兩聲劈裡啪啦的響聲傳來。
王槿之和威廉走在其中,氣氛格外安靜。可以看到走廊過道的牆壁上通體刷著黑色的漆,有一些刑具掛在每個過道的通風口那裡。
在燭台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還可以看清那上麵帶著暗紅色的鏽跡。
王槿之默不作聲地跟著他走到了其中一間牢房的門口,扭頭看了看對麵關押的另外幾個人。除了一個黑袍女孩還在其中徘徊以外,其他人都縮在自己的牢房最裡麵。
威廉順著王槿之的目光也看到了那位焦慮不安的女孩。他後退了一步,將其中一扇牢房的鐵門打開,等王槿之慢慢看完,才讓她進去。
王槿之走進去,坐在那團堆積起來的茅草上。
這期間,這位年輕的騎士隊長也沒有跟她再說話,隻是又從頭到尾又打量了周圍關押的幾名年輕女孩一番後,才帶著那串鑰匙離開。
對麵那位徘徊的銀發少女停住了。
她似乎認識這位新來的一名獄友,眼神十分警惕地看著穿著藍色法袍裙的王槿之。她的精神處於高度集中的狀態,似乎隨時會暴起。
地牢裡的氣味讓王槿之剛得到的嗅覺十分不舒服,強忍著咳嗽了幾聲,看向周圍。當目光掃過緊挨著她牢房旁那邊的角落時,她原本緊繃的神經才突然放鬆了下來。
“嗨~小朋友。”
那裡蜷縮著一位才五六歲、打扮很邋遢的棕發小女孩。她抱膝蜷縮在角落,披散著頭發,發絲擋住了她的小臉,但可以看到那雙偷偷瞄著王槿之的黑色大眼睛。
王槿之與她的視線對上。
王槿之看見程晚吟也在偷偷看自己,便信步走過來。她將自己金燦燦的大腦袋貼在鐵柵欄上,露出了一個自以為很燦爛的笑容。
要不是欄杆太窄,她似乎還想要把那頂大腦袋鑽過來。
但程晚吟卻緊繃地看著她的眼睛。在王槿之湊近時,更是嚇退了好幾步。腦袋像是鴕鳥一般縮在膝蓋裡,她就著那個姿勢,屁股一點點挪到牢房的另一邊。
可憐兮兮地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