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槿之看著程晚吟。
“我要她親口跟我說。”她在腦海裡,麵色認真地看著係統,一字一頓道。
“這有什麼不一樣嗎?”係統很是不解。
王槿之平靜地用袖子擦了擦臉,目光堅定又不服輸地看著對麵那雙黑色的眼眸。“因為我要她親自走出她的世界!”
“我的晚吟姐才不會這樣簡簡單單被恐懼打倒!陷入情緒的沼澤裡!”
王槿之收回了那道狠絕的目光,苦澀地搖搖頭,話語中透著些溫柔。“她應該能邁出這最困難的一步,而我…隻需要給出相應的耐心就可以了。”
“真的嗎?”係統將信將疑道。
“嗯!相對來說,每個人最熟悉的就是自己的名字。”
王槿之點點頭,看著懵懵懂懂的程晚吟,紅唇微微彎起,表情重新變得柔和起來。她困惑地捏了捏鼻梁,有些不太確定道。
“說出來應該會簡單一些?”
“可能吧。”係統嘴角僵硬地動了動。
王槿之屈膝前傾,看著程晚吟。“小朋友,姐姐已經告訴了你,我的名字。你能告訴姐姐,你的名字嗎?”
程晚吟看著朝自己溫柔微笑的女巫,聽著她的話一時間有些困惑,竟怔怔地出了神。她將腦袋埋在膝蓋裡,有些不安地貼著牆壁。
她從小就有一種很神奇的超視能力。這個超視能力在日常生活裡基本沒有什麼用,唯一的用處大概就是可以分辨巫師的存在了。
在她眼裡人都是發光的。
健康的人發著黃光,生病的人發著綠光,死人發著紅光。而巫師則是顏色更加奇異,黑巫是鴉青色,白巫是月白色。
眼前一直在跟自己套近乎的女巫便散發著耀眼的紅黑光芒。
程晚吟也是在她不算太長的記憶裡第二次看到這樣獨特的光芒。所以她敢確定這位看起來很和善的小姐姐其實是那些黑巫裡最恐怖的存在——死靈巫師。
第一次見這種光芒時,她是在一座被死靈巫師曾經路過的城市。
在程晚吟眼裡,黑巫是代表了災難,死靈巫師是代表了巨大災難。程晚吟經常在看到散發著這兩類光芒的人路過之後,便往往會看到巨大災難的到來。
程晚吟那時候看到了一周後的蘇必安城市,那裡發生了一場很恐怖的大地震,那場大地震又引發了可怕的地裂和海嘯。
整座城市都向地麵塌陷處沉下去,滔天的海嘯淹沒了城鎮,淹沒了行人。空蕩蕩的城市裡沉浸在水底,靜悄悄的,沒有一絲生氣。
她眼睜睜看著許多許多可怕的事一次又一次地發生,而她想要去挽救,但她卻無能為力。
程晚吟曾經試圖說服過父母,說服那些大人,但沒有人肯相信一個小孩的無稽之談。直到災難像她說的那樣如約而至後,預言者便變成了大家恐懼的對象。
現在那座城市也已經變成了一片汪洋。
“…你叫什麼名字?”
耳邊再次傳來了那位象征巨大災難的死靈巫師的詢問聲。
王槿之又重複地問了一遍,程晚吟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隻是略微朝王槿之這邊偏了偏頭,呆呆地看著她。
等王槿之再重複問第四遍的時候,安妮兒已經先一步被惹怒了。“莉莉安,我都說她不會理你了!你的腦袋是已經被萊福啤酒泡了嗎!”
王槿之沒有理她,隻是盯著程晚吟的眼睛,又耐心地重複問了一遍。
程晚吟這才慢慢地抬起頭,視線中央依舊能看到不遠處那道半跪著的倩影。她手指無所適從地抓了抓身下的稻草,沒有表情的臉上似乎出現了些局促。
“我叫程晚吟。”小女孩手指死死絞著一根稻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著王槿之。
“你叫什麼……”
安妮兒震驚看著程晚吟竟然真的開口回答王槿之了,聞言又奇怪地看了王槿之一眼。
她臉上雖然還是沒什麼表情,但祖母綠的眼眸裡已經寫滿了“人家不是已經回答你了,你怎麼還問,是不是傻”這句話。
“呃……程晚吟,很好聽的名字。”
王槿之說到一半這才察覺到自己似乎多問了一遍,憨憨地笑了兩聲,扭頭卻看到她的牢房角落裡放置的那張木桌上竟然還擺放了食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牧師吩咐的,還是威廉隊長的特彆照顧的。
王槿之張望了一下,觀察到其他牢房並沒有這個多餘的配置,便把自己餐盤上擺放著的唯一一個可以用來充饑的黑麵包,遞到欄杆對麵。
“給你。”
“拿去吃吧,程晚吟。”
王槿之自己當妹妹當習慣了,叫戀人姐姐為妹妹,就怎麼感覺怎麼不得勁。倒是因為她以前也很少叫程晚吟為姐姐,還是覺得直呼其名比較爽快一些。
“謝謝你。”麵對食物,這次程晚吟反應很快,咽了咽口水道。
程晚吟雖然很想不理會那位死靈巫師的騷擾了,但自己那三天沒有安撫過的五臟廟卻已經開始瘋狂造反,口水也分泌得厲害。
她肚子中古怪的叫聲,在安靜的牢房裡顯得格外明顯。
“不客氣,小妹妹。”王槿之瞳孔微微豎起,靜靜地看著小家夥一點一點謹慎地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