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耳力天生就比常人靈敏。他其實聽到了之前巴尼牧師對王槿之說的話。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一直活在教廷的欺騙中?是不是從來沒有什麼女巫的詛咒,而是一場浩浩蕩蕩的傳染病?
那個孩子說得是真的嗎?難道處以火刑的人裡還有普通人?
“你看我和她做什麼?”
係統看著王槿之皺了皺眉,像是鬥雞中的那隻紅冠大公雞一般雄赳赳地豎起了脖子,看向正盯著她倆看的威廉。
她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對上了那位頻頻側頭的威廉隊長的視線,目光明亮又清透。
直到看得對方似乎被自己鬥敗,掩麵疾走,王槿之這才露出了一個中二的笑容,繼續像是個變.態跟蹤狂般,心安理得地墜在程晚吟的身後。
係統無意間抬頭,瞅見了宿主那個二貨自導自演起的這場無聲的較量,有些丟臉地捂住了眼睛,無語問天。“你是小學雞嗎?二槿?”
在離地牢不遠處的大片空地上,已經擺好了一個高大的不知是什麼材質的白色十字架,上麵布滿了被火焰燎過的焦黑的痕跡。
“燒死她!燒死她!”
激憤的人群中聲音嘈雜。
威廉和手下幾位騎士將安妮兒雙手展開,腿腳並攏,呈十字綁到了那個火刑架上。頗為美麗的女巫低垂著頭顱,順從地任他們擺布。
隻有即將接收火刑的女巫不用戴這種頭套。
其餘年輕的女孩們都脖子上戴著封鎖巫力的聖言鎖,隻露出兩隻眼睛。
她們手背靠後綁著,被那些帶著利劍的騎士們推搡著,一個一個從陰暗的地牢走出來,蹣跚地走到火刑架的下麵——走向那片被暖陽覆蓋的地方。
廣場上布滿了唉聲怨道的話語。
“肮臟的女巫!都是你們!就是你讓我老婆病死的!你還我老婆!”
這是一名丈夫憤怒無能地咒罵。
“我的女兒在哪裡?你們把我女兒帶到哪裡去了?”
這是一位母親無助地哭求。
“爺爺死了!你們為什麼不和那些老鼠一起滾出納紮哥城市!”
這是小孩仇恨憤怒的火苗。
王槿之她們一路走來,民眾們都議論紛紛,側目交談,不時有石頭、菜葉、雞蛋、唾沫等向著她們砸去,咒罵聲亂作一團。
甚至還有一些喝醉了的不要命的好色之徒。他們望著綁在火刑架上的美麗女人,吹著口哨,臉上露出了色眯眯的光芒。
“那個女人長得真美啊!”那個小集團裡的一名大紅鼻頭的青年,癡迷地看著十字架上的安妮兒,感慨道。
“可不是嘛!如果與她們中任何一人銷魂幾小時,讓我進地獄,我都願意!”
其中一位大叔吹了一聲口哨,說著故意頓了一下。圍在他周圍的狐朋狗友們紛紛意會,大笑起來,笑聲裡含著說不出的猥瑣。
大叔跟前的那個中年就謝頂了的男人昂起頭,看了半天才神情沮喪地低下來,惋惜道。
“身材可真帶勁,可惜看不到長相,哎~”
“我喜歡年齡小的,越小越好,嘿嘿嘿!”又一位老頭模樣的男人,頂著一口漏風的黃牙,猥瑣地笑著說道。
最後這三個語氣詞被他笑得意味深長。
因為是女巫,沒有人會站出來維護她們的人權。
當然,不屑與同伴抱團取暖、個個都是獨行俠的黑巫師也不屑有人同情維護她們。
女巫們冷冰冰地看著那幾個聲音最大的人,如同看沒有生命的物體一般,已經將詛咒下注在他們身上。
倘若今天這群驕傲的女巫之中有一個人逃脫出來,那麼這些嘴上花花的酒鬼明天定會變成一具被剜去雙眼、割掉舌頭、殘忍廢掉作案器官的男屍。
大叔們還在沒有危機感地端著啤酒缸,大聲議論著,笑嘻嘻地碰杯對飲。
相比其他女巫的暗下殺心,王槿之表現得很是憤怒。
她用身體微微擋住程晚吟,厭惡地看著那些對她們評頭論足的人們,然後低頭握了握藏在手心的尖銳木枝,發出一聲尖銳的如同野獸般的嘶吼。
“滾——!”
因為過於用力的嘶吼,王槿之露出的眼部肌肉都在瘋狂地抽搐著,同時帶動起周圍騎士舉著準備點燃十字架下木材的火把。
在沒有風的情況下,火焰徒然暴漲了數倍,劇烈燃燒起來。
那些喝醉了的街頭混混被這離奇的不科學的景象嚇到了。想到那些對於女巫的恐怖傳說,他們怯懦地轉過身,混入人群,不再招惹王槿之她們。
“走吧。”王槿之快速用之前撿的樹枝的鋒利邊緣,摩擦著厚厚的麻繩。偶爾被打中她也沒有發出一聲痛哼,而是儘量用身體擋住身側稚嫩瘦弱的小孩。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偉大的死靈巫師。”程晚吟轉過頭奇怪地打量著她,頭套孔洞露出的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帶著少有的專注,美得不可思議。
那一瞬間,王槿之還以為看到了原世界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