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兒女巫!”
“你身犯虜獲他人的愛情,使用稚兒的頭顱煉製迷藥,特殊植物殘忍殺害路人,將汙穢的東西注入人體,帶來瘟疫等重大惡行。”
說著,紅衣主教見巴尼牧師略微點頭示意,這才繼續問。“你是否承認罪行?”
“承認。”
安妮兒祖母綠的眸子如同玻璃珠般閃著奇異的色彩,銀色的長發順著黑袍滑下,在夕陽的照射下,似乎帶上了淡淡的金色暖光。
她點了點頭,竟是很果斷地認了罪。
王槿之感到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安妮兒至少會反駁紅衣主教的第一點和最後一點,因為那明顯是不成立的。
在係統的講述裡,黑巫師永遠都是感情極其淡漠的一群人。任何感情對於她們,都是影響提升實力的累贅。
比起那些為平民提供庇護、安然享樂的白巫,黑巫是為了提高實力會去各種危險地域探險,甚至濫殺無辜的瘋子。
對於她們,彆人的命和同伴的命都不重要,唯有實力才是第一位。甚至,其中還有一些極端分子連自己命都不重要,怎麼可能有時間像普通人那般去玩弄人心。
而且在這本小說書裡和真實曆史中,瘟疫確實不是女巫故意散播的,而是那些貿易歸來的商船載著生病的老鼠所帶回來的。
但沒想安妮兒竟然捏著鼻子全認了。
沒有歇斯底裡,沒有惡毒詛咒所有人,沒有傷感,跟王槿之在童話書中所認知的黑女巫不同的是,她隻是配合著巴尼牧師的提問,淡淡點了點頭。
巴尼牧師還在例行宣布著最終的審判。“……把靈魂供奉給撒旦的臟老鼠,傲慢美貌摧毀了你們,惡毒腐蝕了你們的心靈,將不幸帶給身邊的人。”
“但仁慈善良的神仍會寬恕任何罪人,真誠地禱告懺悔能讓火焰把你們的罪惡帶回地獄,恩賜你的靈魂得到解脫!”
安妮兒身上黑色的長袍似乎和她融為了一體,平靜地看著高台下的那名狐假虎威的麻瓜,對他耀武揚威的審判不為所動。
她年齡似乎還小,胸前隻微微有點起伏,露出來的腳踝也瘦得似乎能用手掐斷。
“你們可願意真誠地去懺悔自己的罪過?”
紅衣主教緊隨巴尼牧師身後說了一句。他的年輕和經驗匱乏終究讓他犯了錯。這句話幾乎犯了在場所有黑巫們的忌諱,精準踩雷,引爆了目前很安靜的囚犯們的怒火。
她們不再把他看作被白巫控製的傀儡,而是想要殺之後快。
王槿之隻見那位年輕的紅衣主教他說著說著竟然飄了,真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可以決定任何人生死的神祇,竟然想讓所有黑女巫去懺悔她們的罪惡。
承認和懺悔是兩個不同的意思。
這句話無異於平地驚雷。
所有女巫們幾乎都被這位微不足道的螞蟻般的人物挑釁了。頓時,每一位女巫都在聲音尖銳地嘶吼著什麼。
“你寬恕我?寬恕我什麼!”
“你信奉的神可救不了我!”
“我隻信真理永存!”
“神?那是誰?是你們這群披著白袍的謊言家嗎?”
“懺悔!我永遠不會懺悔的!”
“……那群牧師也是巫師!都是巫師,白巫比黑巫高貴到哪?”王槿之被迫為了顯得不要那麼突兀,那麼不合群,也小聲地嚎了幾嗓子,令程晚吟小朋友有些吃驚地看著她。
王槿之被這雙會說話的黑白分明的眸子看著,頓覺老臉一紅。
“額,我什麼也沒說。”
安妮兒雙手平攤著,被綁在身後的十字架上,狂怒的身體像是蛆一樣瘋狂扭動著,還在那裡咆哮著。“我追求的是真理!永恒的真理!”
她似乎想要掙開繩索。
“你們這群無知的愚民,儘情被這些謊言家欺騙吧!”
安妮兒祖母綠的眼睛瞪成了豎瞳,像是發怒的波斯貓般,銀發張牙舞爪地飛舞著,一個個掃過圍觀的所有人。
她像是有著莫大的恨意,想要將所有人記住,帶入地獄一般。
“你們已經把真正的惡魔召了過來!隻能是無能的狂怒!最後的狂歡!”
“她會毀滅這裡的,我會以死亡見證你們的毀滅!愚蠢的麻瓜!”
安妮兒嘴唇微微上揚,看了王槿之一眼。
她和其他被關押的女巫一樣,因為教廷提供的兩日一餐的可憐攝入量,同樣瘦得驚人。但這樣的消瘦清減卻不損她的一點氣勢。
安妮兒這樣在臨死前毅然決然地詛咒眾人。她的表情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她竟然不害怕死亡,她在期待著死亡的到來。
這引起了人群裡大麵積的恐慌,誰知道她死後會不會再次出現更嚴重的天災人禍?
有些人在慌張祈禱著上帝保佑,有些人在義憤填膺的喊燒死她,還有些人則是在警惕地看著四周,尋找著女巫嘴裡所說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