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吟寫完側頭看向她。王槿之微微站在自己稍遠一點的地方,麵容俊朗清秀。她蒼勁修長的大手穩穩握住自己,似乎在給予自己無比安心的力量。
王槿之感受到程晚吟在看她,眼神有些疑惑看向程晚吟。看出對方有些恍惚的眼底隱藏很深的不安,溫和地對程晚吟悄聲說道。
“彆怕,我帶你回家。”
她聲音也是極為溫柔的。
[嗯……]
程晚吟略微垂眸應了一聲。她當然願意相信王槿之說的話,會放她見到自己父母。因為王槿之給她的感覺,一直是很放鬆很安全的。
但她也不是天真的傻子,會全方麵相信彆人。
人心隔肚皮,其實程晚吟也背後防了王槿之一手。不過,她現在還要借王槿之的力量,先從擺脫村裡的眼線,自然不能和王槿之撕破臉。
她是對王槿之有好感,也想彌補上一世的虧欠,但這一切都不代表她不想回家。
程晚吟是想回家的。
李黃牛滿意地看了看“看起來乖巧了很多”的城裡小姑娘,又回頭看了一眼還在和對方說悄悄話、膩歪在一起的王槿之,頓時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冷哼一聲。
“鐵娃,你這小子也皮實地很!”
[明明村長治不住怕折手裡了,讓他先相中了。結果自己還沒湊夠錢,就便宜了這皮猴!]李黃牛給了王槿之腦門一下。
莫名其妙被打了,王槿之納悶地看向李黃牛。“李叔咋啦?”
但李黃牛依舊惡聲惡氣地唬道。“看我作甚!”
“如果讓我看到你因為人家小姑娘孤零零一個人,就膩歪一陣就厭棄了人家!看我不把你皮扒了!”
“不敢不敢!”王槿之連忙後退,悶聲悶氣道。
就算李黃牛不說,她也不會負了程晚吟。
李黃牛才不管王槿之的保證,用手中的蒲扇拍了拍老黃牛厚實的背脊,對程晚吟說道。“我們這些老叔可看著呢,程晚吟如果讓你受了委屈,就來換到我家吧,我給你做主!”
“就是,嬸子也看著呢!鐵娃敢欺負你,嬸子把他耳朵給你扭下來!”張蘭花也是挎著籃子,瞥了王槿之一眼。
現在她倒是說得彪悍,但到時候她自家的男人一來,還不是會變臉,助紂為虐——幫助其他男人欺負自己的同性。這種人最為可惡,甚至可惡程度在那些男的之上。
王槿之無語了,怎麼就圍攻她一個人了,莫名其妙!誰害這些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進來的?
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她腦子可是捫清。王槿之才不會因為鐵崗村比其他村子好點、更講人情味,就放棄舉報對方。
舉報肯定是會舉報的。每個女孩都有自己的家庭,都有愛她們的家人,可不是他們隨意買賣的貨物。王槿之繼續虛與委蛇道。
張蘭花又和王槿之程晚吟、李黃牛交談了幾句,便道。“行了,不聊了。”
“去地裡了!”
“那張嬸你慢點走啊!”王槿之喊道,目送著張蘭花挎著籃子,風風火火離開。然後收回目光,又看向旁邊悠哉悠哉的李叔。
李叔那粗如老樹皮的臉朝著烈陽看了眼,然後擺擺手,打發道。“你們小兩口也去忙,不用管我。”
“那我們也走了。”終於靠著原主的人際關係,將這些眼線糊弄過去,王槿之便拉著程晚吟往後走,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晃晃悠悠牽著老黃牛走的老者。
“走啊!”李黃牛光著膀子,用力扇了兩下扇子,沒好氣道。
這下王槿之和程晚吟便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黃牛看著這倆一前一後下山的身影,搖搖頭。“真是年輕,竟然還給買來的女人上戶口……剃頭的挑子,一頭熱。”
“鐵娃這孩子真令人操心,也不怕老婆去城裡就給跑了。”
“但上戶口就上戶口吧……隔壁村那邊真是的,聽說把人都打死了,也真是狠心。女人這玩意矯情,餓幾頓就行了,又逃不走,咋能上手打呢?”
不見得有多好心的李黃牛,扇了下扇子,歎了口氣,對旁邊的老牛絮叨。
被李黃牛稱為老哥的那位黃牛,很有靈性地“嗤”了一聲,邁著蹄子,慢慢悠悠地踏在被烈日曬的滾燙的泥土地。
老黃牛蹭了蹭李黃牛的手,他笑著用蒲扇拍了拍老黃牛的屁股。“老哥,走嘍~”邊走邊唱著山歌,嘹亮的歌聲響在山間,隱藏的卻是最純粹的罪與惡。
王槿之遠遠聽著歌聲,漫步在山間,帶著程晚吟,朝著坡勢較緩、比較安全的小道走。這回她穿上了原主備用的草鞋,便更加如履平地了。
“看著腳下,注意草叢。”王槿之朝著後麵的程晚吟,囑咐道。
當然她上回意外光腳,被當成赤腳大仙,也不是王鐵根憨沒穿鞋。
原主其實是穿了鞋子的。隻不過她在上山采摘山參時,不慎從崖壁跌落弄丟了鞋。然後弄丟了鞋的原主又采摘其它藥材時,被毒蛇咬了。
一咬一個準,直接毒發身亡。
當然,王槿之認為有鞋子也沒用。就算王鐵根穿了草鞋,那薄薄的稻草也根本阻隔不了什麼,還是死的命。
“你儘量踩在我踩過的地方,或者沒有落葉的地方。”
王槿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儘力帶著程晚吟這位從來沒有在大山裡成長的孩子,避開那些隱蔽的危險。
一邊走,她一邊不忘扭頭跟程晚吟囑咐道。
“這山上毒蟲毒蛇比較多。”
說著,王槿之側過頭,目光掠過半山腰那個山坡。果不其然,她先前丟棄在那裡的虎屍已經消失無蹤,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抬走了。
至於為什麼王槿之確定是人,因為那裡附近沒有被野獸拖拽或者撕咬留下的痕跡。
王槿之想到什麼,猶豫了一下,還是扭頭問道。
“你認識趙攀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