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爭吵平均每個月都要來上這麼兩三次,要不是邱半仙真沒有心臟病,否則早被他這個關門大弟子氣死了。
王槿之回想起當年那年少不懂事的稚嫩意氣風發的模樣,幽幽地歎了口氣——突感時間真是不留情啊,讓那些色彩豐富的昨日都已褪去了原來顏色。
被勾起往事的王槿之深深看了係統一眼,然後退出識海。
係統被王槿之這幽幽的一眼盯得瘮得慌,便看到對方一言不發地退出去。它一時也不知道是要為自己鬥嘴鬥贏了高興,還是為王槿之那一眼突然產生的情緒而惆悵了。
王槿之和係統意識交談那麼久,現實也不過一眨眼。
這時候,太陽已經到了王槿之的頭頂正上方。
正值夏日,毒辣的陽光炙烤在她們的皮膚上,仿佛是想要把底下的萬物生靈烤乾一樣,地麵上都蒸騰起熊熊扭曲的熱氣。
聽到耳邊緊隨其後的急促呼吸聲,知道程晚吟同意了一起爬山的提議,已經跟上她,王槿之便扭頭對後方露出一個如浴春風般的笑容。
王槿之接著之前那句“一起爬山”,笑著對程晚吟關心道。“我對這大山比較熟,仔細點咱們應該不會出事,就是怕你體力……”
王槿之這時候也不提救不救趙攀銀的事了。
如果能碰上趙攀銀,順手救了自然是好。碰不上顯然還是帶姐姐脫險為先。她這樣想著,也沒有提醒在驚懼下顯然沒有想起舍友的程晚吟。
王槿之帶著程晚吟繞到另外一個偏僻的小道往前走,不過這就不是通往山下馬路的路了。
是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私心。
王槿之也有。
她不像程晚吟是英雄,也不是個好人——即使披上好人的外皮,她也不是個舍己為人的好人。她隻是個普普通通的小人物、
王槿之在不知道那團夥到底包括了多少人,那些人身上有沒有管製刀具的情況下。為彆人而使姐姐身陷危險,她根本做不到。
所以對於趙攀銀,她隻能祈禱對方能撐到自己和程晚吟帶著警察叔叔來了。當然如果出去路上王槿之剛巧碰到買到她的人家,也不會吝嗇出手搭救的。
畢竟在程晚吟麵前,王槿之還是儘量希望她在對方眼裡——是好人,而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不過程晚吟卻出乎王槿之意料地倔強。
程晚吟根本沒有浪費時間在無用的驚慌迷茫上,而是在她還沒有說完時,便不甘示弱地刷刷在白板上寫了幾個大字,反駁了王槿之的話。
[不用,我能行!]
王槿之本來就是隨口一說岔開程晚吟的思路,本還想說“你不行我背你”逗逗對方,結果被程晚吟爽快地拒絕,噎了回去。
王槿之“哼”了一聲,憤憤瞪了程晚吟一眼,便扭頭負氣走在前麵。
王槿之沉默地走了一會。
她會這樣也無可厚非。
王槿之本來就是妹妹。在與程晚吟的以前相處之間都是對方包容她的小脾氣,千嬌萬寵長大的,小孩子氣得很,所以此時很是不爽。
程晚吟也不明白王槿之怎麼就突然生氣了,也沒有問的想法。她抹了抹頭上汗水,看看四周,咬著牙埋頭跟在王槿之身後,繼續往上爬。
王槿之在前方將攔路的小石子踢到小路兩旁。整個人都虎著腰,大跨步,鐵青著臉,不時哼哼幾聲,恨不得一腳一個小朋友。
在後方的程晚吟能清晰地看出她周遭盈滿的“我現在很不爽”的氣息。
“他”這是怎麼了?
山地坑坑窪窪的,程晚吟就跟在王槿之身後,歪頭困惑地看著前麵似乎因為自己不加詢問而越來越生氣的青年,愣是沒看出對方深層次的“快來哄我”的意思。
係統在腦海裡看著她倆鬨彆扭,怕王槿之那個幼稚的家夥會拋棄程晚吟,在一旁乾著急。它對著愣是沒有看出王槿之生氣的程晚吟,暗暗道。
“恨你是個木頭!”
再之後,“王木頭”便和王槿之沉默地穿過一個楊樹林,然後又深一腳淺一腳地路過一條小溪。
途中在係統暗暗吃瓜中,也愣是沒有看出她有拋棄程晚吟的意思,還特意按著程晚吟的步調放緩了速度。這時候係統也知道王槿之那家夥就是口嫌體正的典型代表了。
王槿之路過小溪那裡時,便把那已經空了的保溫瓶裡灌滿了山泉水。
這時候她的氣也消了大半,也想起來要和程晚吟和好了。
“程晚吟,你怎麼樣?”
王槿之氣消了,便開始擔心程晚吟的體力了。她滿是擔憂地看向跟在她身後已經滿頭大汗的程晚吟,準備先示弱和對方和好了。
“還能行嗎?”
王槿之嘟囔著放緩腳步,暗自用火焰隔著保溫瓶滲入盛在裡麵的溪水加熱,直到程晚吟走到和她平行的位置,才湊過去開口道。
這讓看到的係統不禁暗自好笑,覺得王槿之這個人簡直是小孩子心性,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
王槿之才沒時間管在腦海裡那露出猥瑣姨母笑的係統,看著程晚吟軟綿綿的細胳膊細腿,還是善意地提議道。“要不再喝點水休息一下?”
但程晚吟不明白王槿之怎麼又自己氣消了,以為她這個人向來如此陰晴不定,也就沒有在意,依舊氣喘籲籲地搖頭拒絕了。
這一路上王槿之雖然生氣,但已經暗搓搓向她提了很多次相似的話,讓程晚吟寫拒絕的話寫得手都累了,不勝其煩。所以後來每一次她都是在搖頭。
程晚吟無法接受。
這一路上每次都是因為她停下休息。
那瓶水也是她一個人喝空的,這讓程晚吟感覺自己完全成為了對方的負擔。這讓她的自尊心實在無法答應對方的提議。
除非實在堅持不下去,程晚吟已經不想再浪費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