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槿之早就發現程晚吟醒了,也不在意她之前為什麼裝睡,便默許了對方要下來自己走路的行為。她一邊放她下來,一邊不忘囑咐著。
“慢些,小心點!”
王槿之扭頭看了看後麵燒一退就勉強自己的程晚吟,抬頭又望了眼前方這平坦無儘的柏油路,心想這倒是比崎嶇的山路好走多了。
這樣她也放心讓對方去走了。
“如果累了,拉我一下袖子我就知道了,我背你繼續走!”
看著前方,王槿之不忘繼續跟著麵前的小姑娘囑咐道。
但穿著黃底小碎花長裙的程晚吟抬頭瞥了一眼正在眺望遠方的王槿之,卻有幾分羞澀地搖搖頭。
王槿之餘光瞟見程晚吟搖頭,頓時拍了拍自身雖瘦削但壯實的胸肌。好吧,是拍了拍她飛機場平胸,直言道。“你搖什麼頭啊!你小身板那麼輕,我背得動!”
此時王槿之她們已經到了山底,走到了高速公路上。這時候王槿之之前感應目的地的直覺越發強烈,想來大概也就隻剩下大約五公裡的腳程。
但同時也因為距離市區越近,她的方向感也逐漸開始出現偏差。
“彆賭氣,現在時間就是金錢!時間就是生命!”
“你不想見你媽了嗎?”
太陽光毒的很,王槿之大手揉了揉程晚吟頭頂被陽光曬得有些乾枯的細軟黑發,看到她在埋頭寫什麼,直接張嘴堵住了她即將到來的辯解,裝作善解人意道。
“我記得你之前還跟我說你媽生了重病,你還有幾個等著你回家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你不擔心她們嗎?你不想回家了?”
被自己曾經撒的謊堵得啞口無言的程晚吟垂眸看著她剛準備舉起的小白板。她細長蔥白的手指好幾次捏緊白板的邊緣又鬆開,指甲都因為用力有些泛白,但最後還是垂頭喪氣地收了回去。
這時候,王槿之沒有關注她身後方的程晚吟臉上那好幾次欲言又止的表情。而是趁著自己直覺還沒有出現大的乾擾的情況下,儘全力地感應,然後對著程晚吟指了一個方向。
“大巴站就在那個方向!直走大約五公裡就到了!”
王槿之對著程晚吟喊道。“你幫我記下,記得提醒我!我這人有點路癡,一會可能就走偏了!”
程晚吟放下白板,清麗的水眸困惑地看了看王槿之指著的那個方向,然後點了點頭。
雖然她不明白王槿之既然是路癡為什麼還指路,也不明白對方“既然知道之後是直路,為什麼還怕迷路?”,但還是很聽話地記住了那個方向。
王槿之身上的秘密和疑問太多了,已經多到了程晚吟可以自動忽視的地步。但這些對她並不重要。程晚吟隻要知道王槿之還是王槿之,知道這個人沒變就行了。
“走吧,上路!”
王槿之說完便麻利地把之前做好的木棍還給程晚吟,然後拉著她往前走。
程晚吟看了看王槿之自然而然就順勢握住自己的手,視線在王槿之手指修長的骨節上麵微微停留了一瞬,沒有拒絕。
“休息一下,喝點水吧。”王槿之扭頭建議。
“嗯,再休息一下。”
過了一會,王槿之又扭頭擺出一副累癱的模樣。“給你,喝水。”
“快到了,休息休息。”
沒過多久,王槿之一邊抹了一把額頭上並不存在的汗珠,一邊說。
“嗯,我不喝,我不渴,你喝你喝。”
快要抵達隔壁市的邊界。就在這麼一小段路程,這位人士又恢複了一天前的那副雞婆的德行——對程晚吟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深怕對方身體會撐不住,花式勸人休息。
基本就是走一會兒,王槿之就要停留一會,不時還給快要被曬虛脫的程晚吟灌些水,補充一下水分。
順便在王槿之不斷地堅持和甜言蜜語下,還把連帶著樹簍裡小猴貢獻的那幾顆水靈靈的山桃都送進了程晚吟胃裡。害得程晚吟肚子裡水喝太多,中途吭吭唧唧,俏臉飛霞地在荒郊野嶺解手了一次。
被逼到小樹叢解決生理問題,這還是程晚吟大姑娘坐花轎頭一回。
因此她蹲在小樹叢中看著外麵為自己把風、沒有偷看的王槿之,臉部漲紅了好長時間。直至到了大巴站,她臉上那帶著羞惱的紅暈和被嚇出來的慘白顏色都沒有完全消下來。
不過那幾段休息還是有用的,王槿之和程晚吟在之後趕路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就論中途程晚吟的那次方便還遇到了一件很恐怖的事,就是她找了一處草木茂盛的地方蹲下,四下張望地上完廁所,收拾好出來之時,卻被地麵一個凸起給拌了一下。
“啊!”
那時王槿之瞬間跑到了她麵前,攙住了程晚吟。但垂頭看著地麵的程晚吟身體卻微微顫抖,她垂眸目光鎖定在那個絆倒她的東西上。這也是程晚吟之後微微泛紅的臉上摻雜慘白之色的原因了。
隻見絆倒她的那是一隻微微露出土麵一截的腳趾,小拇指被什麼利器割去,隻有僅剩的四個指頭相連在一起,肉嘟嘟的小小的還十分好看。
王槿之順著她視線望去,也看到那片低窪地裸露出來的腳掌。
那明顯是人身上的。
“彆怕,你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