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似乎完全不在意葉祿帶兩個人進來,她先是下意識對葉祿溫和了一些,隨後又表情嚴肅示意葉祿過來。
人群自動讓開一條道路,葉祿也就順著人群來到正中央,這個時候,葉祿才注意到這幾人麵前也有一個顏色十分深沉的小桌子,桌子上有空蕩蕩,還有一條蛇的屍體。
這條蛇的顏色十分古怪,簡直就像是從泥土中刨出來的土黃色,光是看著就有一種口乾舌燥的感覺,鱗片十分粗糙,氣息更是古怪無比,葉祿停頓片刻,便轉過頭看向賀蘭,他在等賀蘭的話,自然而然,葉祿也就忽略了身後嬉命人的不對勁。
嬉命人完全沒有一開始進入祠堂的悠閒感,他眼睛死死的盯住桌子上的泥蛇,表情僵硬,嘴角的笑容都沒那麼上揚,熟悉的人一看就意識到不對勁。
“祿娃子,你去過羌城,城中也旱嗎?”賀蘭言簡意賅的說出目的。
葉祿立刻回想自己記憶中的羌城,雖然葉祿隻在羌城中待了很少的時候,記憶還有一些模糊,大多數都是一些在城中買布,買東西的經曆,可是城中百姓臉上或多或少有些焦慮的表情他還是記得的。
“旱!”葉祿十分肯定的說道。
“我在集市中那布店的店主表情就很不好,與那店小二時不時還在說家中井中水越來越少了,還有這天也十分古怪,水變少,泥變多,他還在商量要不要囤點詭食與糧食。”
葉祿說完,自己都一愣,是啊,羌城都旱的可以,細細想來,記憶中的旱情十分嚴重,可他為什麼不在意呢?
“果然沒錯,怪不得旱蛇也出來了!”一旁比較瘦的術師第一時間開口,他的身材算高挑的,提起葉祿語氣熟稔,正是賀術士。
“旱蛇隨著旱情便出來,如果隻是它們倒是也不必驚慌,這種詭異最多算是白怨級,咱們還能煉個油灰,順便當田肥,怕就怕,後麵還有東西。”那位較胖的術師姓石,村中大多尊稱石術師,算是村中請來的,學識也多,每年村中隻需要給上一些青糜子作為酬勞。
石術師年紀不小,以往在賀村中待的也算舒適,大有在這養老得趨勢。
賀村村民自然十分歡迎,這世道,有術士的村子和沒有術士的村子就是兩回事。
石術師話音一落,氣氛陷入沉默。
“旱蛇因為行動便捷,極好血肉,一條手臂長的旱蛇有時候能吞下一個半大成人的血肉,這也導致它們是大部分強大詭怪手中最為常見牧養的詭異。”
賀蘭也聽完了,這條旱蛇正是護衛隊今早發現了,旱蛇不能入村,一入村,旱情就會加重,水汽自然而然就會被壓製,旱蛇多了,田地甚至會變成沒用的沙地,村裡人忌諱的就是這個。
賀蘭也因此才大張旗鼓的與村老們說。
“現在咱們看的就是這旱蛇到底是旱情爬出來的,還是說……因為某些預兆?”賀蘭後麵一句話緩緩吐出來,說出來的時候,她緩緩吐出一口氣,眉頭更是皺得很緊。
沒人開口,也沒人確定。
誰都不敢說話,兩位術師更是心中沒有一點把握。
賀蘭環顧了四周,隨後看向了一旁從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話的賀三舅公,老人坐姿很好,端端正正,手中還靠著拐杖,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三舅,您看看?”賀蘭沒辦法,隻能問問長輩。
葉祿從頭聽到尾,目光忍不住放在那條旱蛇屍體上,這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應該是這個世界獨有的詭異,葉祿也能感受到這種詭異可以加重旱情,得天獨厚,看了一會兒,葉祿甚至想拿屍體研究一下。
這旱蛇應該也是土係的吧?
巧了,專業對口,葉祿很想看看它與真正的大地係的詭異有什麼不同。
正當葉祿想著事情,突然,他感覺到衣角被誰扯了扯,他下意識的轉過頭,正好對上了鬼書生極為難看的神情,還有一旁滿頭冷汗的嬉命人,嬉命人死死的盯住桌子上的旱蛇屍體,他手臂上的汗毛直立,牙關緊咬,幾乎是下一秒就要奪門而逃。
葉祿心瞬間沉下去!
嬉命人天賦是危險預知,本能讓他對危險極為敏感,上一次嬉命人如此失態還是在靈山活佛那個世界,那個時候,嬉命人看見那個裝有人彘祭品的黑壇子就是這種反應,冷汗滿臉,驚慌無比。
事實證明,嬉命人的本能預知沒錯。
那一個副本差點將他們三人全部送走。
現在嬉命人這個模樣。
葉祿不自覺後背也開始冒出冷汗了。
葉祿下意識的摸了把額頭,一手冷汗,再看一旁的鬼書生,表情同樣不好看,甚至越來越難看。
“阿嬉,冷靜,彆被本能控製了!”葉祿冷汗歸冷汗,作為三人團隊一般最終拍板的人,他也是率先冷靜下來的人並且很快又重新掌握節奏,還能讓嬉命人冷靜下來。
葉祿同是還抓住嬉命人的手腕,溫度接觸,一邊語氣安撫,很快,本來牙關緊咬的嬉命人在熟悉得聲音中很快平靜下來,雖然嬉命人表情依舊風聲鶴唳,草木皆驚,好歹卻也能勉強說出話。
“危險。”嬉命人從牙縫中擠出幾句話,他語氣似乎預料到什麼驚悚萬分的東西。
“很恐怖。”嬉命人死死盯住旱蛇的屍體,開口道:“在後麵,我看見土地都乾涸,全部開裂,泥土中鑽出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