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夜未眠她們離開後顧家後,顧老夫人就病倒了,現如今正躺在床上養病。
顧老夫人的臥室中,萱兒端著一碗藥進來,蔣嘉禾接過萱兒手中的藥碗,親自端去床邊:“娘,藥來了,我來喂您喝吧。”
萱兒自覺地將床上的顧老夫人扶了起來,她有些難過,老夫人已經許久沒有生過這麼重的病了。
而且自那日病倒後,顧老夫人連話也不肯和她說了,不隻不和她說話,連少爺和少夫人她都不搭理。
蔣嘉禾將湯匙送到顧老夫人嘴邊,顧母扭頭,拒絕喝藥。她剛想說些什麼,多日不曾開口的顧母卻突然闔動有些乾裂起皮的嘴唇。
“這些年……你是不是……很怨我?”顧老夫人臉色蒼白,有氣無力問道。
蔣嘉禾如實回道:“兒媳若是說沒有,您必然是不信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也埋怨過,可是後來,我便隻心疼夫君了。”
從前蔣嘉禾沒有機會和顧母推心置腹,如今像是終於找到了機會:“您雖然執著於讓夫君納妾,但也從未苛待過香香。兒媳可以因為娘善待香香而不記恨您,可娘為什麼要如此逼迫夫君呢?夫君是您的親兒子啊,母子連心,這些年您與他因為孩子一事,生分了不少。”
說到這兒,蔣嘉禾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些言重,可她攥了攥手,仍要繼續說:“夫君白日在學堂授課已經很累了,回來後還要努力在您和兒媳之間尋找平衡點。夫君這些年,才是我們三人之中最難的那個人。”
想到顧乾這些年的難處,顧母終於不打算再隱瞞自己所受過的苦:“我不是不同意你們過繼一個孩子過來,我隻是……不同意過繼那個銅兒。你……你可知我為什麼不願意?”
蔣嘉禾搖了搖頭,此時顧乾剛好從書房過來,站在母親門外,聽母親這話,似乎另有隱情,他便頓住了腳步。
顧母眼角滑落下兩行清淚,她閉了閉眼,繼續道:“那顧老二不是個好的,他……乾兒父親過世時,他……他居然……想在靈堂……淩|辱我,我怎麼會讓這個畜牲的孫子,進我家的門!”
“老夫人……”萱兒有些心疼地為顧母擦了擦眼淚。
蔣嘉禾愣住,難怪顧母一直想要個孫子,是怕家裡沒男人,容易被彆人欺負吧。
這時,顧乾突然推門進來:“娘,您以前……從沒有告訴過我這些。”
顧母有一瞬間的慌亂,但很快便舒展開來,解釋道:“那時你還小……而我……也說不出口!”
之前顧乾一直以為是顧母不願意要過繼的孩子,是存心逼他納妾,如今才知道是自己錯怪母親了。
他也終於明白過來,要是母親真的鐵了心逼他納妾,也不至於這幾年他房裡一個能被塞進來的人都沒有。他哽咽道:“娘,對不起,之前是兒子錯怪您了!兒子還以為……還以為您不想要過繼的孫子。”
他以為母親沒放下香火一事,又繼續道:“那兒子過幾天便重新再找一個孩子回來。”
顧母卻搖搖頭,拒絕道:“不必了,我想明白了,什麼祖宗傳承,都不如活著的人重要。”
“娘,您真的……?”蔣嘉禾和顧乾都有些不敢相信。
“乾兒,你要好好考取功名,做個好人,為國為民。其他的事,我老了,管不動了,咱們好好教育香香就行了。”
聽到這樣的話,顧乾知道母親是真的放下了:“謝謝娘,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考取功名,心懷天下,謹記娘的教誨。”
一時間,房內四人都有些如釋重負,壓在心裡好幾年的事終於可以放下了,不免心情愉悅。
得知顧老夫人病倒後,朱灼便帶著夜未眠來看望,畢竟顧老夫人病倒很可能與小夜之前的那些話有關,夜未眠心中愧疚不安,央求朱灼陪她一起來。
而且任務規則要求不能間接害死龍嶺村的人,他們還是小心一些比較好,萬一這顧老夫人受不了刺|激氣死了怎麼辦,況且這顧老夫人也不是完全不講理的人,她們也不想做惡人。
這最後嘛,就是順便悄悄地把人家的書給還了。
夜未眠和朱灼被萱兒帶到房內,一進門朱灼便開口問道:“老夫人,您身體好些了沒?”
幾日的病痛讓顧老夫人心力憔悴,這段時間自然也沒有好好打理自己,顧老夫人是一個很在意自己形象的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多謝仙師記掛,老身無事。”
見顧老夫人並沒有記掛當日之事,夜未眠心中更加愧疚:“老夫人對不起,那日是我太直接了,希望您彆生氣。”
顧老夫人並沒有記恨,反而寬慰她道:“小仙師彆放在心上,你那日的話說得很對,是我這些年鑽了牛角尖兒。”
這時,朱灼忽然想到什麼,她從儲物袋裡掏出一個藥瓶,說道:“這是我們曾得到的丹藥,都是些強身健體的,也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用,不過肯定沒什麼壞處就是了!老夫人病倒也與我們有關,希望您能儘快痊愈!”
她將藥瓶遞給蔣嘉禾後,又特意補充道:“對了,這丹藥嘉禾姑娘也可以服用,應當對你的身體有益。”
顧家四人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仙師的東西那必然是仙丹妙藥啊。
而且,這丹藥對蔣嘉禾的身體有什麼益處需要單獨說出來,難道是……
蔣嘉禾回味過來也非常高興,畢竟想不想生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就是另一回事了。誰不想養好身體,健健康康多活些時日,多看看這美好的世界。
顧家之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夜未眠和朱灼徒步走在村道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