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 天子威儀赫赫,裴鴻軒頭也不敢抬……(2 / 2)

帝台嬌色 李暮夕 3976 字 7個月前

舒梵眉頭緊皺。

陳釗輝怒道:“要是不行,我直接帶幾十人去劫船,把那個狗官給宰了!”

“你這麼衝動,會害死大家的。”有人從側門笑著推進來。

來人修長高挑,手裡持一把玉笛,步履款款,很是優容。

陳釗輝嚇了一跳,抬頭見是二師兄江照,又鬆了口氣,埋怨道:“老二,你彆這麼嚇人行不行?”

江照卻看向舒梵,抱著肩膀挑一下眉:“怎麼樣,我們的女諸葛有什麼好辦法嗎?”

舒梵知道他向來瞧自己不順眼,也懶得搭理他的嘲諷,略一沉吟道:“你們先不要衝動,回去等我消息。人隻要還沒判罪,自然有回轉餘地。現在已不是康平初年了,那時百廢待興,對鹽鐵自然嚴格管控,這些年地方上販賣私鹽的也多得是,法不責眾,也不是個個都要抓起來淩遲處死。”

這玩意兒從來都和經濟掛鉤,早些年國家窮,自然管得嚴,現在形勢早不是早兩年那樣嚴峻了。

“還是提早做好準備。”江照幽幽一笑,一雙桃花眼,流瀉出來的光芒卻極是冷酷,“若是不成,也絕對不能讓梁世成開口。”

“你什麼意思?”舒梵看他。

江照無動於衷,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梁世成在漕幫職位不低,要是被嚴刑拷打,難免不吐出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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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事情,舒梵自然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讓人私下賄賂負責審理此案的都官郎中沈千鶴,三次林林總總花出去八百兩,終於把人給贖了出來。

好在過程還算順利,梁世成雖然受了一些傷,總體無礙,對舒梵自是感激涕零,一再作揖才離開,上了馬車。

“你相信他什麼都沒說嗎?”江照抱著劍站在她身側,目送梁世成的馬車遠去,眉目冷峻。

舒梵懶得搭理他,轉身就回了馬車上。

殊不知,梁世成的馬車在離開內城馳到京郊後便停了,見四下無人,鳴哨將一隻信鴿放出。那信鴿穿過叢林,越過高山,速度越來越快,終於在日落時分抵達驛站。

館譯戍衛將之抱起,閱讀後,換上另一封通譯後的函件塞到另一隻信鴿腳下,將之往上一拋,信鴿即刻振翅翱翔,日暮前落入皇城內司。

酉時三刻,紫宸殿內依然燭火通明。

李玄胤仍穿著下朝時的服飾靜立在石階上,玄衣纁裳,神色凜然,五色垂珠的冕冠後,一張英俊的麵孔無甚表情。

如玉般的手中,持一冊帛書漫不經心地翻看著。

劉全和李玄風一左一右垂站在台階上,他沒開口,自然不敢說話。

至於裴鴻軒,隻配站在劉全身後。雖不是第一次近距離得到皇帝接見,他還是說不出的緊張,頭也不敢抬,每一次的呼吸都感覺被掐住了似的,壓根不敢放鬆。

天子威壓,豈是兒戲?

殿內的氣氛有些厚重凝滯。

半晌,皇帝看完帛書將之合起,隨手扔到桌案上:“不用去管,鹽鐵之事曆來是越禁止越猖獗。”

“皇兄英明,堵不如疏。若是逼得那些地方豪強無利可圖,恐怕會鋌而走險,還不如多收些稅收,讓他們底下人自己去打。”李玄風嬉笑著說。幾人中,似乎也隻有他敢這樣恣意。

皇帝濃長的眼睫仍是微垂著,似是沉思,沒有應答。

裴鴻軒悄悄抬了下眼簾,不慎對上一雙漆沉深邃的眸子,心裡一驚,連忙垂下。

“希文你可有良策?”

皇帝問話,裴鴻軒當然不敢不答,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可設鹽鐵市官,在各個市集中設立代表,由各個代表來專賣食鹽,便將可矛盾轉移到那些豪強鄉紳內部之間。還可以設立舉報製度,凡是舉報私賣者,可獲高額獎勵,還可獲得一定時間的專賣權。這樣,朝廷便不用花費大力氣去整頓監管,自有下麵人幫著監督管控,還可收取高額的鹽稅,何樂而不為?”

“妙啊,希文這辦法好。”李玄風忙不迭誇讚。

書生麵皮薄,裴鴻軒被他誇得麵頰微紅。

又有些忐忑地靜等著皇帝的指令。

過了會兒,一直靜默不語的李玄胤笑道:“就按你說的辦。”

劉全慣會察言觀色,連忙躬身稱是,領命退出去了。

待裴鴻軒也離開,殿內便隻剩下皇帝和晉王兩人。

晉王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之色,頗有深意地笑了笑,望向他:“據梁世成的口供,衛娘子並非漕幫之人,但她似乎與漕幫關係密切。皇兄覺得,他說的是實話還是假話?”

“若是她真為漕幫之叛黨奸佞,皇兄又會如何處置她?”

殿內燭影明滅,將皇帝的影子斜斜映在地上。

李玄胤垂眸睃了他一眼,神色毫無波瀾:“朕早就說過,要將漕幫一網打儘,一個不留。”

他的聲音過於冷寂,似驚得即將燃儘的燭火也被駭到,突兀地爆了一個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