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崽 冒冒失失(2 / 2)

帝台嬌色 李暮夕 3864 字 7個月前

“朕也會抽空多教教他,總不至於讓孩子隻認得娘而少了爹。”

舒梵口稱謝主隆恩。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這話聽著很像是在內涵他平時不作為,儘把孩子扔給她。

果然看到他漆黑的眼底浮起一層沉沉笑意。

舒梵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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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莊上一直住了兩日。一開始舒梵還沒多想,兩天後她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就算是為了看孩子,也不至於住這麼久。

皇帝這次出宮,絕對有彆的要事,看她和孩子隻是順帶的。

隻是,他不提她自然不好多問。

阿彌自猜到這一行人身份後就格外小心,送個茶水手都抖得像得了癲癇似的。

舒梵寬慰了她幾句,她才漸漸接受自家主子和當今天子“有故”的事實。

“那姑娘你以後會進宮嗎?”這日傍晚,阿彌在給團寶納鞋時忽然問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

舒梵怔了一下,不知作何回答。

她這個問題,實在是問到了她心裡。

其實她不喜歡被拘束在宮裡,從小到大,她過的都是自由自在的日子,雖然顛沛流離,但活得自由過得瀟灑。自回到長安以後,那種快樂恣意的日子就一去不複返。

就像抬手望天時指尖篩過的陽光,刺目而渺茫。

見她沉默,阿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連忙閉上了嘴巴。

她本想解釋兩句,可想到自己笨嘴拙舌的還是算了。

她雖然傻,但基本的一些道理還是懂的。

她家娘子隻是一個五品小官之女,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千金,就算進宮品階也不會很高的。

到時候要被困深宮和一幫女人爭寵……那種日子,想必娘子並不喜歡。

娘子見多識廣,自是不甘被困在宮牆裡的。

心裡惶惶的,人卻有些困倦,舒梵靠在藤椅中閉上了眼睛。

耳邊似乎有微風,身下的藤椅在微微搖晃,漸漸牽引她進入迷蒙的夢境。

風似乎變暖了,貼在皮膚上有了一層黏膩的汗漬。

一開始分明是美夢,可後來忽然夢到有條大蛇把她纏起來,緊緊地裹著,她感覺呼吸都滯塞極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倏然睜開眼睛,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被李玄胤抱在懷裡。

身上還搭著他的大氅。

很寬大很暖和,緊緊地包裹著她,好似還有他身上攜帶著的清冷的香氣。

說來也奇怪,他身上分明是乾燥又溫熱的,那種特殊的冷香卻好似無孔不入,像一張網一樣牢牢地纏住了她。

她甚至覺得呼吸都非常困難,隻能徒勞地望著他。

一半是嚇得,一半是驚的,以至於這一刻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

“怎麼,啞巴了?”他的語氣裡含幾分笑意。

可細看又覺得那笑容是非常淺薄的,好像隻是他唇角帶出的自然弧度。

笑完,又恢複了那個冷漠寡清的上位者。

以至於舒梵都懷疑自己剛才看錯了。

因為腦袋過於混沌,她當時甚至沒有細想,自己怎麼就被他抱在懷裡了。

唯一的感受是他抱好像很輕鬆,她也不算矮吧,在他懷裡好像隻有小小的一團,對比明顯。

此時她是不敢的,後來他們熟悉了,有一次他在批改奏疏時她在旁邊搗亂,伸手在他頭頂和自己頭頂比劃了一下,說也差不多嘛。

他笑望著她,然後用手裡的朱砂筆在她臉上畫了隻烏龜,說,禦筆不能擦,讓她好好想想自己錯在哪了。

她頂著臉上的大烏龜在禦書房反省了半天,欲哭無淚。

“以後彆在外麵睡覺,會著涼,知道嗎?”後來他把她抱回屋,輕輕擱到床上,又俯身替她脫鞋子。

鞋子一隻掉到了地上,“咚”的一聲,聽來是那麼心驚肉跳。

舒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任由他替她脫了鞋子又幫她拉上被子,一應動作做來若行雲流水,像是父親照顧小女兒似的,周到又細致。

她腦袋嗡嗡的,眼中隻有他一雙修長靈活的手,沒經過大腦就問了一句:“你怎麼會替人做這些?”

李玄胤聞言停下,單手撐在一側,略俯著身在頭頂望著她。

貼得太近了,他的表情也太靜了,一雙暗沉如無邊夜色般的眼睛,就這麼無聲無息地盯著她。

舒梵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眼神,總感覺頗有深意,眼波流轉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她想起他昔年不受重視,被幽禁掖台的事情,感覺無意間踩到了雷區,瞬間從頭到底像是被澆了一盆涼水似的,透心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