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吃飽了?”他輕勾唇角。
舒梵硬著頭皮點頭。
他揮揮手讓人將菜肴撤了,之後便扔下她去一旁處理公務了。
舒梵待在那邊實在無所適從,隻好拿了幡布擦拭桌椅,順道將花瓶裡的鮮花換了庭院裡盛放的紅梅。
這幾天大寒,紅梅在這樣的季節裡更是幽香撲鼻,沒多久殿內便滿室馨香,沁人心脾。
“你倒是挺有巧思。”
身後驀然傳來的聲音嚇了她一跳,回頭,不知道何時他已經站到了她身後,舒梵手裡的幡布掉落在地。
她忙告罪將之拾起,下意識捏在手心緊了緊。
李玄胤看出她的緊張:“想回去?”
舒梵咬了下唇:“今晚不是奴婢當值。”
他聽出了那點兒不對付,隻是笑了笑,放鬆地往塌上一坐,手拍一拍身邊的空位:“過來。”
舒梵隻好坐下。
這樣近的距離,他身上那股剛剛書寫完還未散去的墨香味環繞著她,揮之不去,讓她心跳不由加快,不自在得很。
其實他有一雙很勾人的眼睛,隻是,大多時候不笑,看著疏懶冰冷,讓人望而生畏。
她不知道他要跟她說什麼,但和他並肩而坐已經給了她極大的心理壓力。
“舒兒,朕封你為後可好?”冷不防他說了這樣一句,語氣清淡,卻如石破天驚。
皇帝沒有妃嬪,更因和太後不和,他掌權後、太後為了避嫌也從來不插手他的私事,後宮便一直空置著。
哪有納人便一躍封後的道理?
到時候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都要盯著她,不止是後宮,還有前朝。
舒梵忙拿出他尚在孝期的理由搪塞。
皇帝聽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舒梵就覺得自己那點兒小九九都被他看穿了。
是啊,孝期雖說是三年,但曆朝也沒有滿打滿算三年守滿的,都是差不多意思意思就過去的,如今隻剩下一年期限,這理由實在有些站不住腳。
不過他也沒說什麼,隻雲淡風輕地笑了笑。
舒梵有種——自以為憋了個大招實則一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見她沉默,他又微側凝望著她,灼灼的目光看得她極不自在。
分明是這樣靜謐,卻好似蘊著旋渦,有一種說不出的灼熱,一點也不掩飾他的欲望。
那種誌在必得的眼神,舒梵隻在他下令誅殺三皇子和五皇子的殘黨時見過。
後來,那幫人果然被他趕儘殺絕。
可他待李玄風和李玄澈又是極好的,可謂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舒梵其實很害怕這種性格強烈又極端的人,這會兒更不敢亂動。
他目光探究地看了她半晌,笑了笑,又平靜地移開:“算了,不逗你了,你走吧。”
舒梵如蒙大赦,甚至來不及長舒一口氣就快步朝殿外走去。
隻是,越過他的時候不慎踩到他的袍角,腳下一滑就朝前麵跌去。皇帝在後麵看見,眼疾手快地撈住了她的腰,她便結結實實落入了一個寬闊溫熱的懷抱。
臉貼在他精壯的胸膛上,她遲鈍了會兒便愈加驚惶,想起身卻被他悠然扣住,聽得他在她耳邊如歎息一般:“你是故意的吧。”
她說沒有。
可她的腰肢被他手臂牢牢扣著,動彈不得分毫,就連解釋都這樣蒼白無力。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她,幽深的目光徐徐在她臉上流連,她的麵頰漲得通紅,渾身虛軟提不起一點力氣,隻能眼睜睜看著他俊美的麵孔一寸寸逼近,直到強勢地壓住了她的唇。
她還在愣怔,人已被他輕巧地抱起來擱到了案幾上。
他的舌尖撬開了她的唇,轉瞬間就將她的口腔霸道地填滿。
她睜大眼睛,雙手緊緊扣著身下的案幾,十指都有些微微發白。酥酥麻麻如觸電般的感覺傳遞到四肢百骸,唇上是溫熱的,又是濕軟的,逼迫她和他糾纏嬉戲,那種溫柔又不失強硬的裹覆,像夏夜裡急驟的亂雨,將她一顆心拋起又拋下。吻了會兒,一隻大手又按在她的後腦勺上加深了這個吻。
舒梵屏住呼吸,一點都不敢動彈,強忍著才沒有發抖。
不知道過去多久,她隻覺得舌頭都有些麻軟,好像已經不屬於自己。
感覺到她的緊繃,李玄胤放開了她,掬一綹她鬢邊弄亂的發絲:“不喜歡?”
舒梵不知道要怎麼回答,呆坐在那邊,臉頰比天邊的雲霞還要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