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麵上卻不顯什麼。
溫聲道:“兩位傳旨官,先請起身吧。”
然後給趙管家使了個眼色,讓先把人扶起來。
趙管家同樣懵逼,三魂都飄到了府外,想爬到屋頂看看今日成王府的上空有沒有盤桓著龍氣,瞧傳旨官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王爺今日要登基呢?
眼看著自己白眼都要翻出來了趙管家還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顧珵隻好咳了一聲,提醒道:“趙管家?”
“啊?……啊,是。”
他終於回過了神,連忙把離自己最近的葉渠扶了起來。
可葉渠是個死腦筋,一看他大哥還沒起呢,自己肯定也不能起,於是用儘了蠻力在地上跪著,就跟釘在了那裡似的,拉了半天都沒能拉起來。
趙管家費了半天力氣,十一月了,仍舊累的出了一頭汗,可人就跟自己作對似的,依舊紋絲不動的在原地跪著。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水,求助似的看向了顧珵。
林亓站在顧珵身後,看著眼前荒誕的場景,第一次懷疑起自己手下的人都是些什麼玩意兒?
顧珵也一頭霧水,不起來,是怎麼個意思?
一般傳旨官來傳旨,都隻是簡單的行個常禮,因為他們代表的是皇帝,傳達的是聖諭,也沒有朝臣敢受他們的大禮。
可今日這位傳旨官不僅對顧珵行了跪拜大禮,還死賴在地上不起,狗皇帝到底想乾什麼?
眼看著場麵要僵持下去,顧珵隻好接著裝病,扶著林亓的手半步一挪的往裡晃,想著要不自己親自去把人扶起來。
經過薄易冥時,林亓沒忍住悄悄踹了他一腳。
“啊!”
薄易冥終於反應了過來,率先跑到葉渠跟前一把將人拽了起來。
他這一動作嚇了人一跳,顧珵下意識往林亓身上靠了一下,碰到了他結實的胸膛。
“嘶……”
一聲輕呼從顧珵嘴中發出,林亓瞬間不敢動了。
“主、主人……”他無措的看著顧珵,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把人撞疼。
顧珵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隻覺得今日一個兩個的都格外奇怪!
“王、王爺,”薄易冥率先打破了尷尬,討好的對顧珵笑了笑,替葉渠解釋道:“我們傳旨官今兒第一天上任,沒見過什麼世麵,冒犯了王爺,還望您寬恕一二。”
顧珵便將注意力從林亓身上挪開了,他看了一眼葉渠的方向,果然見那傳旨官被拽起來之後整個人幾乎藏在了這個內監身後。
而且拽也拽不出來。
顧珵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對狗皇帝產生了歉意。
實在是底下人太蠢,怪不得狗皇帝。
“沒關係,”顧珵對薄易冥好脾氣的笑了笑,又安撫似的看向葉渠,說:“大人不必害怕,本王就是個沒什麼實權的病秧子,不必太過緊張,先請坐吧。”
薄易冥鬆了口氣。
不過坐下還是不敢坐下的,顧祁還站著,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先坐下。
他偷偷覷了眼顧祁的臉色,沒看出什麼指示來,隻好按照原計劃接著說道:“多謝王爺,咱們今日過來就是給您送一些生辰賀禮,本來早就該到了的,但是路上出了點意外,就耽擱了兩日,拖到現在才來,還望王爺彆介意。”
顧珵簡直莫名其妙,既然是賞賜,那早到晚到有什麼要緊,他還能挑皇帝的刺不成?
不過當著外人的麵,他一向很能克製自己,微微笑著說了聲沒關係。
頓了下,又帶著歉意的說道:“來林州匆忙,本王把朝服忘在京中了,不知……就這樣接旨是否有些冒犯了?”
薄易冥連忙道:“這沒關係,陛下免了王爺的禮,這手諭上也沒寫什麼,您隨意看看就好。”
顧珵愣住了。
“隨意看看?”
這說的是聖旨麼?
顧祁真的……沒什麼企圖麼?
薄易冥連忙改口,說:“啊不是,是咱們陛下體恤您身子不好,所以特意免了您的禮。”
顧珵:“……”
算了,因為什麼都無所謂,既然顧祁免了他的禮,顧珵也不會上趕著去下跪,他看了眼林亓,對方替他接了手諭。
差事終於完了,薄易冥鬆了口氣,偏頭看了眼藏在自己身後的葉渠,暗罵了幾聲不爭氣!
葉渠依舊委屈巴巴的,他滿腦子都想著大哥囑咐過的話,本來進門時就想誇成王英俊,誰知道大哥就把他的話給搶了,他也好委屈的!
顧珵看這兩人眉來眼去的,不知在打什麼機鋒,遲疑的問道:“可是陛下那邊還有什麼吩咐?”
林亓終於看不下去了,這倆人簡直廢物,現在還要耽誤顧珵休息!
他輕聲說道:“主人,兩位大人看起來馬上就要走了,想來陛下應該也沒什麼事,您今日太累了,不如回去休息。”
顧珵不知道他從哪兒看出來這倆人要走了的意思,不過他確實是累了,便點了點頭,說了幾句客氣話,便讓趙管家留下善後,扶著林亓的手出去了。
出了花廳,一股暖意襲來,陽光曬的人身上暖洋洋的,顧珵忽然想起來了,說道:“昨日說了要去明月館,結果給耽擱了,本王看今日天氣正好,不如今晚就過去看看吧。”
林亓愣在了那裡,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