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晚嬋大急:“這……這不是給你喝的!”
她揪著衣角,時辰到了也沒辦法:“泠音,你去廚房再拿一盅。”
泠音是單晚嬋的陪嫁丫頭,也是極伶俐的,這時候卻也犯了難:“小姐,廚房可沒有山藥羹了。”
薄野景行不以為然:“麻煩作甚?反正她們也喝不出來。”單晚嬋跺了跺腳:“那就拿紅棗羹吧,時辰快晚了。”
泠音答應了一聲,主仆二人又忙了半天,這天帶著薄野景行一齊去見太奶奶周氏。
今天的女眷到得十分齊,嫡庶宗親的一共加起來有四十六人,論輩份都是周氏的兒媳婦。單晚嬋過來時,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麵七嘴八舌的聲音:“喲,如今這小輩也怠慢起來了,都這個時辰了還不過來。等著我們老夫人去請呢。”
單晚嬋趕緊加緊兩步走進去,先問過老太太安,然後把甜湯都端給一眾長輩。這些人雖然對太奶奶周氏不敢不服,可對單晚嬋可不放在眼裡。
這時候一個個坐得穩如泰山,也沒人讓單晚嬋坐下。薄野景行左右一看,也難為這個房間擠了幾十個人還有坐處。她就往太夫人旁邊椅子上大馬金刀就是一坐。
這下子各方女眷互相看了一眼,都帶了些驚訝和不屑。周氏也是一凜——這哪家姑娘,也太沒規矩了!
周氏桌案旁邊的位置,那是江隱天的位置,平素誰也不敢坐那啊!她輕咳了一聲,明顯不悅:“老身有讓你坐下嗎?”
薄野景行一揮手:“椅子擺在這裡,不讓坐擺它乾什麼?晚嬋,彆忙活了,一大屋子人都沒手沒腳嗎?需要你挨個服侍?”
這下大家都被點著了火:“反了反了,這丫頭以為自己是什麼身份,這麼不懂規矩!”
薄野景行一拍桌子,一大屋子的女人突然噤若寒蟬。她站起來,眉角微微一掃,全場人都覺得她是看向了自己,竟然下意識回避她的目光。她環視一圈,厲聲道:“老夫不懂規矩,你們倒是懂啊!虧你們自稱名門旺族!江清流身為莊主,又是江家的繼承人,娶個老婆到家裡,是為了天天給你們端茶遞水的嗎?”
有個女人仗著輩份,這時候就插了一句嘴:“她孝敬長輩,有什麼不應該?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話?你不過就是清流屋裡一個小的。”
薄野景行看過去:“老夫是個人,有張嘴,為什麼不能在這裡說話?!”她明顯沒有聽懂那句“小的”,“單晚嬋是江家少奶奶,以後江清流繼任了族長,她就是族長夫人!你們一個個把她當個丫鬟一樣,讓她端茶遞水地侍候,是何居心啊?”
單晚嬋嚇得不行,薄野景行向她伸出手:“丫頭過來。”她握住單晚嬋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邊,板著臉。單晚嬋拉拉她的衣角:“她們都是長輩……”
薄野景行冷哼:“長輩都是德行尊貴之人,無德無行,何以為長?你給我到這裡坐下!”她站起來,把單晚嬋摁到自己剛才的椅子上坐下,“自古男主外女主內,現在還有你們太奶奶當家。若現在不學規矩,哪天太奶奶不在了,她們還不反了天去?”
單晚嬋坐如針氈,太奶奶周氏卻喝了一口甜湯,也不理會其餘人,淡淡說了句:“話粗,理倒是這個理。”
薄野景行是不耐久站的,周氏甜湯還沒喝第二口,她就衝旁邊站著的下人一瞪眼:“瞎了?沒看見老夫還站著嗎?”
太奶奶房裡的下人,那可是個個精貴得很。平常女眷誰敢讓她們做點什麼?這時候卻被唬了一跳,趕緊搬了把椅子。搬完了她們又後悔了——不過是莊主房裡一個小妾,怕她乾嘛呀……
等大夥都坐定了,原本想給她立規矩的人卻說不出口了。一屋子人又說了些不鹹不淡的話,然後周氏就以累了為藉口,把大家都打發了。
出來的時候,單晚嬋主動牽著薄野景行,驚魂未定:“你好大的膽子,她們那群人可不是好得罪的。”
薄野景行抽出手:“區區幾個長舌婦人,若真惹惱了老夫,割了她們的舌頭。你個丫頭,莫怕,以後誰敢欺負你,你告訴老夫。”
單晚嬋笑了一聲,又牽住她的手:“你這人真是有意思,但是你彆總老夫老夫的,女孩子老說這些不好。”
薄野景行也不理她:“我餓了。看著那群長舌婦,老夫真是寧願跟昆侖三劍打一架。”
單晚嬋一笑如春泉破冰:“昆侖三劍客那是三十幾年前的高手了,現在呀,是清流、梅應雪、宮自在他們三人了。”
薄野景行也長歎了一聲:“是啊,江湖真是沒救了。”
單晚嬋笑得直不起腰:“讓夫君聽見你這話要被氣壞的。走,帶上衣服我們去後山。”
“不是吧……”薄野景行滿腹狐疑:“你這個少奶奶還要負責洗衣服?”
單晚嬋扯著她,拿了自己的兩套衣服,蝴蝶一樣往後山行去。後山有個溫泉叫沉碧池,是沉碧山莊的女眷們專用。單晚嬋讓侍女守著,自己拉了薄野景行進去:“夫君說你身子弱,常過來泡泡,對身子有好處的。”
說罷,她開始解衣服。薄野景行兩眼直往她胸前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