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景行搖頭:“不然。你們私下放出消息,稱已有線索。凶手雖然心思縝密,然難免百密一疏。他既然如此害怕被識破身份,你們放出消息,他必前來。”
江清流幾人俱是點頭,覺得可行:“隻是這消息如何放出去,倒是個問題。若要此人生疑,也不是隨便說說就能令他相信的。”
薄野景行湊近江清流:“說了能加頓宵夜嗎?”
……
江清流給她化一碗胭脂露,幾個人在一起,用的酒自然是好酒。薄野景行心滿意足地舔食著胭脂露,然後一指穿花蝶:“讓他散布!”
穿花蝶被她指得一哆嗦,其他四個人卻是眼睛一亮,此計可行。凶手作案之後,一定格外留意這裡的動靜,如果由穿花蝶散播,可信度倒是有的。
夜裡,江清流因為武功全失,還是不宜獨宿。況且現在穿花蝶也在,如果這老賊又跑了,他難免又要費一番功夫。故而晚上他跟薄野景行一個房間。
房間裡隻有張床,江清流如今沒有內力,也不願睡地上。好在薄野老賊在他麵前是沒有性彆的,他毫不猶豫就上了床。換了新地方,薄野景行睡不著,就開始廢話:“三十餘年前,江少桑與我對決雁蕩山,立誓不死不休。三十年之後,他的後人卻與我同榻抵足,真是時過境遷,人事全非。”
聽到自己爺爺的名字,江清流眼中閃現一縷火花,轉而又消散於無形。他語聲中似乎還略帶了一絲笑意:“三十年前,你縱橫江湖,叱吒天下,何等威風?三十年之中,你被囚於暗室,舊友零落,妻兒不詳,世事無常豈是人事全非四個字能涵蓋之?”
薄野景行居然笑了一聲:“小娃娃的嘴上功夫,倒是比那套九分劍耐看得多。”
江清流硬梆梆地道:“過獎。”兩個人本是各睡一頭,突然他隻覺腳上一涼,等他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江清流整個人頭皮都炸了起來!
那個老賊抓住了他的腳!!
他猛然翻身坐起:“薄野景行!”
那頭薄野景行輕輕撫摸他的腳,然後順勢撫上他的腳踝、小腿。她語聲極淺淡,說出來的話卻叫江清流瞠目結舌:“說起來,老夫被囚地牢三十載,也確實是孤獨得久了點。”
江清流猛力抽出右腿,這輩子的雞皮疙瘩全都離家出走了!他極力忍住才沒有滾到床下。他保持著盟主的風度淡定地起床,細致地穿好衣裳,然後走到桌邊的椅子上坐下,開始盤腿靜坐。
半夜,他突然驚醒,然後發覺自己好像中毒了。
他心中一驚,坐將起來。見薄野景行睡得好好的。青絲覆枕,她呼吸平靜,江清流隻覺得臉上微燙,心跳加速,整個人有一種朦朧的暈眩感。竟然有點類似於醉酒的症狀。
空氣中酒香確實是非常濃鬱,頭並不昏沉,反倒是有種飄飄若仙的舒適感。他把紗帳勾起,讓酒香散一些出去。再度躺下之後,隻覺血脈躁動不安。
他爬將起來,把窗戶全部打開,讓晚風吹進來。夏風撫麵,那種躁動卻有增無減。他在桌前閉目養神直到天亮。
薄野景行睡醒之後,就見他端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一副正坐危襟的模樣。薄野景行睡眼惺忪:“小娃娃,這麼早就起了?”
江清流根本懶得理她,隨手給她化了兩粒胭脂丸作早飯,推門出了房間。
宮自在等人很快也起床了,大家隨便煮了些乾糧,梅應雪給大家把酒滿上。江清流現在聞見酒香都有陰影了,一口沒動。
幾個人正商量今日的行程,薄野景行從房間走出來。穿花蝶出去散播消息了,她正指使夏雪瑤:“給老夫打盆水來!”
“你!”夏雪瑤氣得滿麵通紅,又不敢惹她,隻好一跺腳:“表哥!哇——”
梅應雪又哄了半天,終於江清流沉喝:“你沒長手嗎?自己去打!”
薄野景行摸摸鼻子,終於自己去了後院的水井旁打水淨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