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景行滿不在乎:“老夫不是給你抓回個小孩嗎?”
江清流皺眉:“可那隻是一個誘他上當的餌……”話未落,他如夢初醒,“你是說……誣陷他?”
薄野景行冷哼:“也就你們正道喜歡脫了褲子放屁,不乾不脆。哪有我們痛快,看誰不順眼,一刀下去,屁的為什麼!”
江清流:……
當天,一個六歲小孩出麵作證,稱驚風塢被滅門當天,他去廚房偷東西,正好看見許多人被殺死。驚慌之下,他躲入牌匾之後,僥幸逃得性命。然後指認百裡辭楚正是驚風塢滅門案的凶手。
百裡天雄麵色鐵青,但至始至終一句話沒說。殺人償命,七宿劍派是名門正派,更是避無可避。百裡天雄再三查證這個小孩的來曆,但是當初薄野景行挑人的時候,明顯用過心思。
這個小孩就是驚風塢附近的一個乞兒,經常小偷小摸,大家都認識。他要非說自己看見了,還真是誰也否認不了。
最後,在江清流等人追問滅門原由的時候,百裡辭楚忽然自斷經脈而亡。沉碧山莊出於同道之義,出了一口上好的棺木將他入殮,百裡天雄仿佛一下子老了二十歲。
當天晚上,因著傷心過度,百裡天雄並未離開沉碧山莊。百裡辭楚的棺木就停放在他所居住的院子裡。江湖中人,也沒那麼多顧忌。時有武林名宿過來探望。
百裡天雄難掩悲痛,卻仍正義凜然:“孽子做出這等喪儘天良之事,實是死有餘辜。我七宿劍派的聲譽,不能毀於他一人之手。老朽教子不嚴,害了驚風塢兩百多條人命,實在是心痛難安。”
諸人見得,無不讚他高義。
單晚嬋是真同情他:“百裡老掌門一把年紀了,晚年喪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薄野景行冷哼:“身在江湖,本就是刀頭舔血、刀背過活。武林名宿也好,魔道餘孽也罷,這江湖死誰都不可憐。”
這一番話難免無情,單晚嬋看著撫棺沉默的百裡天雄:“這個江湖,為什麼一定要打打殺殺?我不懂。”
薄野景行催促她離開:“你這樣的女子,本就應該永遠都不懂。”
晚上,百裡天雄站在院中,七宿劍派原本有設香案——被他推倒在地之後,也沒人敢再祭拜。奶白色的月光顯得分外冰冷,他靜靜地注視著黑色的棺木,眸子似乎也被染成了黑色。
身後一陣勁風,他側過身,提掌迎上。掌風一掠,卻隻觸到一片落葉。他眼中精光爆漲,抬頭望向屋簷,那裡空無一物。
是誰,竟然敢試探他的武功深淺?江清流那個小兒嗎?!
他目光冰冷。
江清流再次回來的時候,薄野景行已經睡著了。她似乎非常疲倦,江清流強行拉起來,見她身上隻著一件薄衫,襯得身材曲線玲瓏。他隻得又找了件袍子給她披上。
薄野景行完全沒有精神,江清流見實在沒辦法,又喂了她半碗胭脂露,她這才好些。
溫養過經脈之後,見她精神還好,江清流難免問及一些舊事。
“你到底想調查當年什麼事?”處理完百裡辭楚的事,江清流似乎又得了閒。薄野景行眯起眼睛,仔細想了想:“老夫出身自寒音穀,師父乃穀主寒音公子。有一年,突然整個師門滿門被屠。而老夫師兄弟六人……”
江清流非常驚奇:“從來也沒聽說過你居然還有六個師兄弟!”
薄野景行一瞪眼:“你當然沒有聽說過,嘖,老夫跟你說這些有毛用,你滾去找你的小媳婦吧!”
她像趕蒼蠅似地將江清流趕到床下,江清流也懶得再理他——自己確實有些日子沒跟單晚嬋在一起了。
他走之後,薄野景行一個人坐在床上發呆,當年寒音穀的事仍曆曆在目,轉瞬間卻已過了三十年之久。她正出神,突然外麵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穿花蝶捂著胸口,一臉墨綠地衝進來,一口血噴了薄野景行一頭一臉。
薄野景行一臉狐疑:“你怎麼又搞成這樣?”
穿花蝶哭得聞者傷心、見者落淚:“你的名號到底是什麼啊啊啊啊啊——”
薄野景行一拍額頭:“嘖,老夫又忘記告訴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