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流知道其中有異,一直命人監視動靜。然而馬車駛進了一家客館,隨即再未出現。江清流雖明知不應顧及這老賊死活,但心裡卻總憂心她難以自控,和陰陽道玉石俱焚。且不說她如今的體質,單說這裡畢竟是陰陽道的老巢,若真是動起手來,她如何討得了好?
然而闖進來之後,發現薄野景行衣冠完整,雖然神色故作惶恐,卻沒有半分吃虧的模樣。他登時就後悔了。然而後悔也沒辦法,事已至今。
江清流望向薄野景行,那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大刀襯得她的脖子格外纖細。
“喲,江兄。你也是這個陰陽道的人?”薄野景行倒是一下子就有了取舍,反正江清流是已經暴露了,她索性裝傻了。
江清流自然知道這老賊的想法——她幾時又顧過他。其實何必來呢?他也想不通,即使這老賊死在這裡,對自己也是百利無一害。
何必巴巴地趕過來呢?
而如今刀架在薄野景行的脖子上,這老賊一副要置身事外、袖手旁觀的模樣。他心念幾轉,也是騎虎難下之局了。當即也不再猶豫,直擊薄野景行身後的尊者。
豈知這尊者竟然也不慌亂,混亂之中以薄野景行相迎!江清流眼看一掌即將擊中薄野景行,心下一驚,明知此時不能手下留情,然則拚儘全力的一掌,竟是無法下手。
那尊者冷哼一聲,憑薄野景行避過,隨即沉聲道:“拿下。”
說罷,他右手微抬,指風掠過,已然封住薄野景行幾處大穴。
這裡既是陰陽道巢穴之地,實力豈可輕視?
尊者一聲令下,四下裡勁風緊動,不一會兒已如螞蟻般湧出無數黑影。江清流與齊大兩個人背抵著背,縱然功力卓絕,這時候卻也有些支左絀右,自顧不暇。
“住手!”尊者的聲音陰冷如冰,他的長刀架在薄野景行脖子上,深入一分,血頓時順著刀鋒溢出,“江盟主,放下兵器,否則此人立刻就要人頭落地。”
江清流手下一緩,畢竟周圍高手如雲,頓時手中劍被擊落。外麵又是一陣人聲鼎沸,這尊者也不耽誤,立刻下令:“將此人綁了,撤。”
江清流與齊大被捆成了粽子,隨後同薄野景行一起被帶離地宮。
後麵隱隱傳來兵戈相擊之聲,可能是江家的勢力追趕而至。薄野景行歎了口氣,相比於江清流和齊大,她的處境還稍微好些——尊者並沒有時間捆綁她。且見她似乎真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也未有上心。
隻是脖子上的傷口在一片溫潤通透的肌膚之上,更顯得刺眼。
一路被人推搡著前行,很快便離開了地宮。因著江清流的影響力,這尊者撤退也極為倉促,薄野景行一路走一路打量著地形。
然則因所行皆是地宮,方位不明。約摸走了半個時辰,薄野景行是實在是走不動了。尊者也不理會,命人扛著,直接趕路。
又是長長的石階,很快的就進了另一間密室。尊者雖然撤退匆忙,然而此時卻是毫不慌亂。
江清流、齊大連同薄野景行都被綁在牆上,薄野景行看著四肢的鐵索,她還找到了一點熟悉感。然而不一會兒,尊者回轉,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人——黑衣人抬著一個碳爐。
江清流幾乎一見這東西,就知道他們想乾什麼。
果然,尊者揮揮手,就見黑衣人將一方烙鐵放進燒得通紅的碳火之中。這還真是——一點也沒有新意啊。
“說吧,你們倆是什麼關係,關於陰陽道,你查到多少?”尊者語氣陰森,當然還是先問向江清流。
江清流還沒答話,薄野景行倒是開口了:“隻要你們彆為難他,憑你有什麼本事隻管使出來,我要皺皺眉頭,都不算一條好漢!”
尊者冷哼,料想這幾個人也不會乖乖招供的,立刻拿了那烙鐵。他將燒得通紅的烙鐵在三人麵前一陣比劃。每當烙鐵靠近自己時,薄野景行便一副趾高氣揚,而每當烙鐵靠近江清流,她立時一臉驚恐萬狀。
尊者哪還猶豫,立刻命人剝去江清流上衣,露出精壯的胸膛,隨即手中烙鐵就跟江清流的胸口來了個親密之吻。
江清流悶哼了一聲,那邊薄野景行還在大聲叫嚷:“啊啊啊——我的心都被摘走了——你們再這樣我忍不住要招啦——”
江清流:“……”
晚上,三個人被綁在水牢裡。齊大隻是個隨從,倒是沒怎麼受刑。水牢裡汙水齊腰,蚊蟲肆虐。江清流唇都乾裂得起了殼,胸口的幾處燙傷這時候已經變了色。
薄野景行將脖子伸得老長,江清流沒好氣:“怎麼,你要伸過來吃奶啊?”
薄野景行嘖了一聲:“你好歹也是武林盟主,這麼頭腦發熱,會讓老夫懷疑你的智商。”
江清流冷哼:“我已聯係其他幾個門派,梅應雪早已埋伏妥當,這時候他們應該已經得手了。陰陽道的真麵目,很快便能揭開。”
薄野景行這才點點頭,那邊的齊大還是關心江清流:“莊主,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薄野景行十分不屑:“廢話,他沒死,又沒上藥,傷當然是沒好也不壞了。”
齊大無視她:“如今我們被困於此處,還是想辦法先出去最好。”
薄野景行左右看了看,水牢裡還關著許多蓬頭垢麵的囚犯,各自被捆在木樁上。身下的水汙黑,裡麵不時可見有什麼東西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