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繞到他身後,輕輕揉捏著他的額頭。
他有頭疼的毛病,為此她特地學過,手法適中。
原本一臉煩躁的男人被她服侍得妥帖,漸漸冷靜下來,把她拉坐在懷裡,指著桌子上的八寶食盒,神情慵懶,“回來的時候給妹妹買糕點,就順手給你帶了些。”
雲晴趕緊打開,裡麵裝著一碟她最愛吃的雪衣紅果。
她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忽略掉“順手”二字,歡喜地伸手撚了一顆雪衣紅果送入口中。
那雪衣紅果是拿糖霜裹了山楂製成,一口咬下去,糖霜的甜融合山楂的酸,很是可口。
一連吃了三顆,花瓣似的唇染得紅透了,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許鳳洲喉結滾了一滾,低下頭在她唇邊嗅了嗅,微微蹙眉,“酸成這樣,真有那麼好吃?”
她“嗯”了一聲,拿了一顆遞到他嘴邊,一臉期待,“公子也嘗嘗?”
他不肯接,去吃她嘴裡的那顆。
兩人鼻尖貼著鼻尖,唇挨著唇。
知他怕酸,她故意咬開果子。
糖霜早已被唾液溶解,一股子酸味迅速在口腔蔓延。
他濃黑的眉幾乎擰成一股繩。
詭計得逞的少女笑了。
還不等她得意,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頜,去咬她沾了糖霜的舌。
甜絲絲的糖液混合著津液,在口齒間緊密糾纏。
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來,伸手去推他,卻被他一把抱坐在桌上。
他變戲法似的取出一瓶藥膏,喉結滾了一滾,“自己坐好。”
那藥也不知是什麼製成,塗上去清清涼涼的,倒是緩解不少。
隻是他塗得太深,她有些招架不住,兩條白羊似的腿抖個不停,上頭泛著點點的胭脂紅。
麵前的男人衣冠楚楚,舉止文雅。
若不是緋紅的官袍下突起的巨大輪廓,根本瞧不出他在做些什麼。
雲晴咬著唇偏過臉去,耳尖紅得滴血。
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
雲晴嚇得攏住雙腿,要下去,卻被他牢牢禁錮在懷裡。
外頭的人又輕輕喚了一聲“公子”。
他極不耐煩,“滾!”
外頭的人不敢再作聲,卻也沒有離開。
她環著他勁瘦的腰,把潮紅的臉頰埋進他頸窩,小聲勸,“公子,還是聽一聽。”
他終於抽回自己濕漉漉的手。
她見狀,羞得無地自容。
眼下自己這般模樣,實在見不得人,隻好求助似地望向他。
他好整以暇地望著她。
她隻好惦著腳尖在他臉頰親了一口。
他這才瞥了一眼書房的臥室。
雲晴扭身躲了進去。
來人是趙姨娘跟前的婢女春杏。
趙姨娘是相爺成婚前的通房,後來相爺成婚後本想打發了她,是夫人憐她孤苦,人也老實本分,就將人給留了下來。
夫人去世後,相爺未再續弦,平日裡伺候起居的隻有趙姨娘。
府裡唯一的公子未成婚,並未有正經的女主人,所以後宅的事情全都由她負責打理。
趙姨娘說的是替小小姐招婿一事。
小小姐雖才及笈,但是兩個夫婿都英年早逝。
許鳳洲是個極其護短之人,自己的妹妹就是嫁個十次八次,那也是寶貝。
他道:“過兩日我會整理好名單。”
春杏又道:“趙姨娘說想要以小小姐的名義舉辦一場賞花會,一來是讓小小姐與長安的貴女多走動走動,二來,從中為公子子選一個屬意的女子。這也是家主的意思。”
許鳳洲沉默片刻,道:“那就按趙姨娘的辦。”
春杏頷首應下,行禮告退。
許鳳洲坐了片刻,起身走到臥室,一把推開門。
雲晴正站在窗前,托腮看向窗外,纖長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
許鳳洲依靠在門框,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枝繁葉茂的大樹上有幾隻鳥兒正嘰嘰喳喳地打架,很是熱鬨。
她突然笑了,眼睛彎成月牙,嘴角上揚。
極安靜。
許鳳洲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原本煩躁的心一瞬間被撫得安穩妥帖。
他喜歡她這副安靜乖巧的模樣。
有時,他覺得自己養了一隻極其名貴的貓。
心情不好時,順一順她的皮毛,心裡就能得到莫大的安慰。
這些年他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
父親與族中長輩們的期許,朝中各方勢力不動聲色的傾軋。
他要從族中挑出有才能的子弟,安插在合適的位置上,來鞏固壯大家族勢力。
身為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他還要幫著排憂解難。
甚至就連族中那些不成器的子弟惹下的禍事,他也要幫著擦乾淨,以免影響家族聲譽。
也隻有同她在一起,心裡才會得到放鬆。
隻要她老實乖巧地待在他身邊,他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無論她想要什麼,他都會滿足她。
她似聽到動靜,轉過臉來,愣了一下,又笑了。
許鳳洲心中一動,朝她伸出手,“輕輕,過來。”
雲晴走到他跟前,揚起雪白小巧的下頜,“趙姨娘,可是有要事?”
“妹妹招婿之事。”他將她擁入懷中 。
議親的事兒還是先不要讓她知曉,免得她鬨騰。
他剛回長安,事情多得很,哪有心思應付這些兒女情長的小事。
他一時又想到在金陵時,原本有個屬意妹妹的世交,他還幫著牽線,沒想到最後他竟然嫌棄妹妹寡婦的身份,頓時怒上心頭,冷冷道: “誰若是膽敢嫌棄她寡婦的身份,我絕不輕饒!”
雲晴不疑有他,既羨慕又失落,“要是公子,也是我哥哥就好了。”
“誰要做你哥哥,”他低下頭用唇描摹著她的唇線,嗓音沙啞,“不過,在床上允許你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