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 但沒完全分(2 / 2)

恐怕有詐,此地不宜久留,快撤。

薑暖指了指林暮煙的指尖:

“還要門卡。”

林暮煙垂下眸子,看著她的行李箱:

“要和朋友出去旅遊?”

睡衣鬆鬆垮垮,溫熱的陽光傾灑在這女人裸露的肩頭。觸到幽香的瞬間,連陽光也清冷起來。

薑暖將計就計,點點頭:

“是呀,旅遊。”

“注意安全。”

得知小兔子還會回來,林暮煙的神情終於卸下防備。

她把門卡交到薑暖手裡。

沒等她鬆手,小兔子已經一把搶過門卡,飛一般地衝出了大門,跑得無影無蹤。

真的和兔子一樣快。

林暮煙若有所思地站在原處,就那樣看著薑暖上了出租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但沒有細想。回房間的路上,她還給小助理打電話:

“告訴花店,那束花先不用送來了。”

望著空蕩蕩的彆墅,林暮煙還在琢磨。

到底是哪裡不對呢。

嗯……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放下手中的劇本,來到臥室櫥櫃前。

莫名的不安敲擊著她的心底。鬼使神差的,林暮煙拉開自己放證件的那層抽屜。

見裡麵的東西明顯被翻找過。

她暗暗一怔,趕緊核對。

卻發現,自己的結婚證、身份證和戶口本都沒了。

都被薑暖拿走了。

一向自持的影後終於明白過來,纖細靈巧的身影直接越過沙發飄到窗前。

但是已經晚了,薑暖早就走了。

小兔子是真的要離婚!

林暮煙開始胃疼。

……

其實薑暖也沒有想好,自己從林暮煙的家裡滾出來以後,哪裡還能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沒有辦法,她隻好先回家,正好看看家裡有沒有需要她帶走的東西,然後慢慢找房子。

小時候,薑暖和家人們居無定所,一直都是住在出租屋裡。後來薑暖掙了些錢,才給家裡換了套大房子。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住自己買的這套房子。以前都是住在林暮煙家的。

但林暮煙的家終究不是她的家。

可是她覺得,這個家,也不是家。

那個比她隻小一歲的弟弟出去拍戲了,家裡隻有父母。

一見薑暖回來,薑父的表情就僵硬了一下。

“怎麼回來了?還大包小包的?”

薑父放下手裡的煙,皺眉瞪著她。

薑暖不回答,隻說:

“沒事。”

恰好這時薑母刷完了碗,走出廚房,才看見她。

薑母一邊在圍裙上擦手,一邊尖聲取笑:

“怎麼著,和人家林老師吵架,被掃地出門了?”

不是,是我把林老師掃地出門了。薑暖在心裡想著,一言不發地回自己屋去。

還沒進屋,就聽見身後母親的語氣越發難聽:

“你個蠢東西,不會真和人家吵架了吧?”

“是又怎麼樣?”

薑暖強忍著心裡的火,但還是忍不住頂了一句。

一聽她這麼說,父母的表情立刻就變了。

他們驚慌失措,滿臉的埋怨嫌棄,似乎天都塌了下來,而且是被薑暖親手捅塌的。

“薑暖,你瘋啦!”薑母的聲音尖銳得讓人耳朵發疼,“你怎麼敢得罪人家林老師的?趕緊回去道歉!”

薑父甚至已經去拿皮帶了:

“老子看你就是欠打,過來跪下!”

以前,隻要他們一生氣,這個怯懦的女兒就會立刻害怕,說什麼做什麼。

可是這一次,這不成器的女兒隻是站在那裡,靜靜地望著他們。

這樣反常的平靜,倒讓薑暖的父母有些訕訕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經曆了這一連串的變故,薑暖已經很累很累了,連害怕的力氣都沒有了。她震驚於自己的平靜,但也沒力氣多想。

睡一覺再說吧。這是她唯一的想法。

她想進臥室,可是找了一圈,才發現:

這裡根本就沒有她的臥室。

她賺錢買的房,她省吃儉用還的房貸,但連一個屬於她的小房間都沒留。

薑暖隻覺得眼前一花。

她扶著門框,有氣無力地問道:

“買房的時候,不是給我留了一個臥室嗎?”

薑父回答起來倒是理直氣壯:

“你都結婚了,誰知道你忽然要回來住啊?那個房間留著又沒啥用,早給你弟弟改成健身房了。”

話音未落,薑暖早就拉起行李箱,離開了這個房子。

走出好遠,她還能聽見父親的怒吼:

“這死丫頭,現在都敢不回我的話了?我就說她是欠抽,打一頓就好了!”

薑暖手裡的行李箱很小,卻越來越沉重。

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家門。

或者說,隻能叫房門。

她是沒有家的,從來都沒有。

正是下午。

小孩子從她身邊跑過,嘰嘰喳喳地跟父母講著公園的見聞。還有人與女朋友約會出來,兩個人說笑著在路邊慢慢散步。

隻有薑暖,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守著一堆破爛行李,無處可去。

她連長椅都懶得找,索性就在路邊坐下,打開中介APP,開始找房。

這個太貴了,算了……這個室友是個男的……這個房東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

艱難地翻了一頁又一頁,無果。

在這個寸土寸金的大都市,擁有一個家是很難的。

也可能是因為我根本不配有家。

疲憊不堪的薑暖團起身子,把腦袋靠在臂彎裡,越發像一隻小兔。

就在小兔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她懷裡的手機響了。

來電顯示:仙女姐姐。

她忘記把手機號的備注改過來了。

這就是林暮煙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