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慢慢地走過去,在對方身旁坐下,仔細觀察卡維的睡顏。
很美。
好美。
他從沒對任何人說起過,初遇開始一直到現在,他無時無刻不在被卡維吸引。
隻是,曾經的他,太幼稚。
換作現在,如果能夠回到過去,他絕對會用一種更為溫和的方式,而不是吵架導致決裂。
逝去的時光多麼珍貴。
有時候他會忍不住想,如果當時他們沒有吵架,如果他在當時就可以看清在卡維心裡自己和藝術到底哪個更重要,順順利利地完成研究,即便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是無可進展到更親密的程度,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順地陪在他身邊。
所以他也偷偷慶幸,當初如果不是卡維執意要追求藝術,執意要造出卡薩紮萊宮……愛藝術勝過所有,他不會破產,他也就不會有機會再把他重新接回身邊……
“我愛你。”
艾爾海森突然極為輕聲地開口。
學生時代他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可是分彆的兩年讓他看清了自己的心。
他還記得,他們決裂之後唯一一次兩個人再麵對麵見到,是奧摩斯港法邏斯燈塔建成的那天。
彼時他剛任書記官,作為大會記錄人員參與了法邏斯燈塔宣傳發布大會。他看著宣講台上熠熠生輝的卡維,心跳難抑。
宣講結束之後,卡維作為主要設計師與每一個參會工作人員握手。輪到他時,他整顆心都被攫住,他以為卡維會抗拒與他握手,但是並沒有,那是分彆之後卡維第一次對他笑:“你好,辛苦了。”
手掌隻在他手上停留了小小一會兒,便悄然溜走。他想繼續對他說些什麼,可是他很快便到下一個麵前去了,根本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好像他們從來就不曾認識一般。
所以一個月前他在房間裡休息,卡維主動跑過來吻他,他以為自己在做夢。
可是,觸感和溫度是那樣地真實,他被狠狠一燙。
他想抬起他埋在自己脖子裡的腦袋,可隨即就聞到一陣濃烈的信息素氣味。
他的身體為之大震。
可他還沒太搞清楚狀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當他看到眼前的一切,很快明白過來,由於卡維是劣性omega,發熱期並不固定。
難怪一回家東西都沒吃就進了房間,他原本還以為是又在生他的氣。
自從把他從蘭巴德酒館裡接回來,卡維除了感激他的救助,還有愧疚和惶恐。倒不是愧疚和惶恐曾經他們吵架決裂的事情,因為沒有錢支付租金,所以總是一個人包攬所有家務,每天都要他說很多句謝謝和抱歉。
那樣客氣。
所以他還是用了一個惡劣又幼稚的方式,轉移他的注意力。像學生時代一樣和他“對著乾”,甚至說,程度比學生時代更甚。
他最開始並不忍心,可是效果竟然出奇得好,僅僅兩個月後,他們已經基本回到了學生時代的相處狀態。
卡維不再那麼頻繁地對他說謝謝和抱歉,會肆無忌憚地在半夜敲打模型了,會罵他了,也終於變得和曾經一樣,會拿出他最新的建築畫稿和他一起交流。
半年前,愚人眾和大賢者精心策劃的事件被他們一眾人聯合旅行者推翻。在那之前,卡維被教令院委托去了沙漠進行為期一個月秘密工程建造。
他當時偷偷在心裡吐槽時間長,一個月的秘密工程建造,對卡維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呢,意味著他整整一個月都不能和喜歡的人見麵,隻能在無儘的思念中度過。
後麵他又慶幸幸好他不在,按照卡維的性子,一旦須彌陷入危機,肯定會比任何人都奮不顧身。
事情結束之後,滿教令院都在沸沸揚揚傳言教令院大賢者倒台,他以為卡維在了解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以他的性格肯定多多少少會來關心他一下。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卡維一見到他沒有關心就算了,開口閉口都是大賢者、大賢者,雖然知道對方是在擔心經費申請的事情,終於還是沒忍住生了氣,陰陽怪氣他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