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想說什麼?”
半小時前,他在辦公室審閱完最後一批檔案,因為調查【語言類罐裝知識】走私案子,臨時周末加班,不然他才不會來。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高興過,想著家裡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乖乖巧巧地躺在他的床上,心裡默默計劃著待會兒去市場買一些青菜,他又看到卡維手指上生出了倒刺,人變得胖胖的了,馬上又要升級當“媽媽”,卻還是不會照顧自己。
蘇爾特臨時到訪,他對這個新任的omega大賢者並不很熟,他主管檔案,平時除非某些必要如會議時刻,他們根本都不可能有什麼交集。
麵頰貼近大約三秒鐘,蘇爾特感受到一股強勁的力,他被人狠狠地推開,一個不注意,重重地跌坐在寂靜園的椅子上。
“艾爾海森書記官還是和以前一樣呢,”這位麵容精致柔美的omega大賢者有些勉強地笑了一下:“絲毫不留情麵。”
屁股撞到石墩凳子有些疼痛,蘇爾特並不在乎,不遠處草叢那邊的聲響他已經聽見,這個視角,他也已將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儘收眼底,既目的已經達到,過程中吃點虧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錯位的角度,他就是要讓卡維,這位他多年來魂牽夢繞的學長誤會,或者說看清楚,艾爾海森本質上是一個多麼冷情的家夥,根本不值得他那樣去愛,還為他孕育孩子。
得知這件事完全出於偶然,那天他要去找博紮思正好撞見一切,看著卡維從產科出來,他本來抱著希冀去打招呼,他的學長,他親愛的卡維學長,竟然徑直略過他。
儘管他已經是教令院的一把手。
他的妙論派之光卡維學長卻似乎還是看不上他,還一直將目光放在艾爾海森身上,從健康之家出來時就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邪惡的魔鱗病帶走了他的父母,他作為唯一的幸存者活了下來,花費比常人更多的努力考入教令院,當時是他先發現的卡維學長,他卻朝著與他正好相反的方向,向著角落裡毫不起眼的教令院當時公認的怪胎艾爾海森的方向走去。
嗬嗬。
蘇爾特從石墩凳子上重新坐起身來:“教令院其他辦公的位置這幾周都在維修中,這個時間段正好寂靜園這邊不會有什麼人。”
“我要講的事情並不複雜,【語言類罐裝知識】走私案子和知論派密切相關,上一任知論派賢者去年兩個多月前退休,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人選。”
“太老的不行,太迂腐的不行,太嚴格的不行……教令院的學生很挑剔。”
“你應該也知道的,學生們現在對你的呼聲很大……”
蘇爾特還在繼續說,艾爾海森已經站起身來,看見夕陽斜照的位置,他估算出現在大概的時間,頭也不回地走出涼亭。
蘇爾特顯然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等等!”
艾爾海森依舊腳步不停。
蘇爾特不是第一天知道艾爾海森的性情,在教令院同窗七年【注:本文設定裡教令院是七年製】,艾爾海森一直就是這副寡淡不尊重人的模樣,所以他到現在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就是艾爾海森這種人在他們同時分化的時候能分化成Alpha還是優質Alpha,而他,一直以來勤奮且努力,仰慕著卡維學長,最終卻分化成注定隻能生育、注定會受信息素影響更重的omega。
艾爾海森即將邁出寂靜園的最後一步,蘇爾特多年壓抑的心情在這一刻終於快要爆發:“如果,這件事和卡維也有關,你還要逃避嗎?”
……
維婭娜隻是想過來給小孕夫送點營養品,她已經收到信息說這幾天不會回這邊來,雖然不知道人具體去了哪裡,她知道卡維一向知曉分寸,而且去哪都不是他一個人在行動,“以一當三”,卡維又比她想象中更看重寶寶,她便沒有再多過問。
然而當在她打開燈的一瞬,維婭娜覺得要不是她定力足夠好,她肚子裡的寶寶就可以不用在十一月底才出生了,起碼提前兩個月。
卡維散著發,連標誌性的紅發夾都被扔得滿地都是,渾身都在發抖,整個人陷入一種狂躁的狀態。
她從沒見過卡維這樣,也從沒想象過這樣一個注重形象的omega會舍得、會放任自己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她登時是想發怒的,由女仆攙扶著走過去,然而卡維轉過頭來的那下,她的眼淚也快要掉下來。
滿麵的抓痕,連手指甲裡都帶著血跡。
“到底怎麼了?又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
卡維聽見她的質問,還是在哭,鹹濕的淚水落入鮮血淋漓的傷口,紅豔豔的血水暈得更開。
不管她怎麼問都不開口。
她一點一點地輕輕地擦掉卡維臉上的淚水和血水,比她高近一個頭的孕期omega埋頭在她肩上,啞著聲音對她說:“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