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羽本來打算看過魏國之主後,儘快去其他地方尋找天命之主,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她是被師門長輩抱養上山的,從小遙望著那片星空,沉浸在星星的軌道變化中。從3歲開始觀星起,45年了,連每一顆星星該在哪裡,她早就做到心中有數。
小小年紀的女孩不吵不鬨,能埋首在枯燥的道文中始終堅持研究,沉浸在術法的練習中,對山下的紅塵俗世沒有好奇,沒有渴望。
黎羽好像生來就是為了得道而生,她幾乎將全部的心力都傾注在修行中,師門長輩們對她寄予厚望,認為她是觀中最有可能成為古老典籍記載“羽化飛升”大真人。
黎羽對此沒有什麼特彆的反應,得道固然是很好,可是在這個過程中,不斷的探索研究也是很有趣的,越是鑽研,越是練習術法,她越是沉迷於這些天地之靈的變化中。
天生靈眼可以讓她輕易看到一些尋常修道士無法看到的東西,這讓黎羽的修行更加順利。
直到和她相依為命的師門長輩去世時,仍然緊緊的握著她的手:“羽兒,我的資質淺薄,難以參悟大道,如今我將要不久於人世,隻是惋惜無法再陪伴你。你是不同的,你和道的緣分要比我們所有人都深。
我年輕時,也曾和那些山下的門派有過交流,她們的後人弟子們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如果天下還有誰能夠一窺羽化之境,我覺得這個人隻能是你。好好修行吧,以你的才情,一定可以超越曆代師祖,真正修行有術。”
枯瘦的手愛憐的撫摸著女孩的長發,麵容憔悴的女人隻有一雙眼睛明亮,她笑了笑:“剛才那些是我作為玉泉觀觀主對下一任繼承者的寄語。現在我是作為你的長輩,作最後的叮囑。之前說的彆放在心上,成為負擔。
做得到就去做,若是累了,就去做你喜歡的事吧,我隻希望你未必一定要有什麼大出息,隻要你一生平安順遂,健康喜樂。
反正觀中就我們幾個,實在無需將師門遺命當成枷鎖纏繞在心上,以至於心魔漸生。”
愛意充盈的包圍著黎羽,她有幸遇到了這樣的師門,自然將一顆慈悲之心保留下來。
師門長輩們陸續離世,黎羽在送彆她們後,對於生死無常有了更深的體會。
儘管當時可能沒有反應,但是在自己看道經讀到深夜時,不會再有人第二天無奈的讓她注意休息,吃飯時,那幾把空置的桌椅板凳上也不會再有熟悉的人影出現。
在此時,一種悠長的痛縈繞在黎羽心頭。
她從山中尋覓良久,這才找到了合適的種子,親手栽下了一株靈植,種在師父最常在院子中休息的地方。
那把搖椅就在幼苗旁,隻是不會再有人躺在上麵笑眯眯的和她說話了。
柏樹在她的法力洗滌下生長的很快,從幼苗生長為參天大樹,生出了靈智。
這樣的歲月過了不知道多少年,星星們第一次有了劇變,命運的變化讓黎羽有了不詳的預感,在交代完觀中事物後,她獨自下山。
院中柏樹不解,樹影婆娑間稚嫩的問道:“真人,您不是打算一直修行嗎?山下就算是出了什麼事,也和我們沒關係啊。”
黎羽摸著柏樹的樹皮,隻是說:“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的,而現在我既然察覺到了,也有能力,那麼我自然選擇去做。
我沒有大智慧大勇力,讓世間眾人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人間的歸人間,陰世的歸陰世。修道士如果不加收斂,對於凡世的傷害太大了。”
柏樹雖然不明白,仍然記住了:“這就是慈悲嗎?”
黎羽用法力勾勒出結界保護住玉泉觀,然後回答:“這是我的一顆慈悲心,你以後也會有自己的道路要走,不要盲目去學我,記得以後要好好修行,不可懈怠。”
下山後黎羽以一己之力拔除了數十隻鬼物,救下了數千名百姓,也正是在這個過程中,她的名聲逐漸傳揚出去,最後通過各種關係被何允彥聽說,興衝衝的跑來去請。
黎羽曾經遠遠看過草原人的大軍,草原大可汗的金帳並不在,不知道是哪一路將領領兵,隨軍的薩滿巫師為戰士加持了紅色的血霧,讓他們可以越戰越勇,不懼疼痛。
儘管隻有一部分先鋒能夠享受這種待遇,可是他們扛著魏國先皇的棺木,還特意讓大嗓門不停的喊話,威脅如果損傷先皇遺體,就算是守城成功,皇帝也會記恨守城的官員。
多種手段下,一些意誌不堅定或者本來和草原人就有聯絡的官員們,就輕易的棄城而逃,或者開城投降。
當然還有一些小城是確實無力抵抗,被硬生生攻破城池的。
而中原地區富饒的一切都讓這些遊牧民族們心動,他們本來沒有就此入主中原的想法,隻是想著搶一波就跑,能過個富足的寒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