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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
大行皇帝遺骸在起屍後,混沌一片的心智中,隻感覺到一陣饞人的味道就在身側誘惑他。
這股香氣是那麼的甜美,一個念頭傳來:吃了這個食物,他便能功力大漲,此物有大益處。
這個想法莫名其妙的在心底,不需要任何提示,就像是本能一樣,屍骸知道了自己應該怎樣才能從棺槨中爬出去,然後痛飲鮮血。
零散的記憶畫麵隻有些許碎片,有他穿著朝服意氣風發揮斥方遒,還有身處大軍之中坐鎮指揮,以及最後被俘虜後的驚恐萬分……這些生前最後的閃回,無法對行屍造成影響。
脫離人類之軀後,他的想法也十分簡單,那就是進食和進化。
此刻,補品就在身側。他沒有神智,自然會被影響到,隻會遵循自己的本能行事。
開著的棺材,也同時方便了行屍跳躍,使得他不用把棺材蓋推開,就能輕易躍出去。
魯王此時哭號一陣,已經累得不輕,加之深夜困倦,他低著頭,時不時擦擦眼淚也沒看到棺材異變。
衣袖遮掩下的手悄悄捏了捏僵硬的腿,跪了太久,他感覺這雙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但是礙於在眾人麵前領頭哭靈,魯王也沒敢大幅度活動身體,他心裡抱怨著,自己哥哥死的時候,小皇帝倒好,幾度哭累了然後昏死過去,外麵胡人陣仗又鬨得大,然後為了穩定局勢,太後硬是頂著壓力著急忙慌的把這個小崽子推上皇位。
本來情況危急,也有不少人動搖了,想著叫魯王一個成年宗室當皇帝是不是更合適,誰知道太後沈錦溪居然非得堅持……
哼,這也管,那也管,果然沈錦溪累倒了,要不然那個難纏的家夥在,他也不會這麼輕易達成目的。
魯王心裡東想西想,盤算著自己這次表現上佳,朝臣們應該也能感受到,不知道會不會有新人感覺到他的可靠,黃毛小兒體弱多病,這次又病了,這哪裡能承擔江山社稷?
可惜,胡人在外,不然他是不會停下給自己造勢的舉動的,為了不成為亡國之君,隻好叫他兄長的骨血再坐一坐這皇位了。
魯王麵上還在小聲抽泣:“父皇,您再看看兒臣。可憐你我父子血脈親情,今日竟然就此緣儘。上蒼啊,為何不讓我父醒來,我願付出一切。”
為了表示尊重,眾臣都未曾直視棺木,視線多集中在眼前地上。
行屍起來後,直接用鷹爪般的手,抓住了棺外的魯王!
指甲彎曲尖利,刺破了外麵的麻布孝服,又紮穿了裡麵的錦緞衣裳,直接帶著毒素進入血液,把魯王的肩胛骨都捏碎了。
魯王霎時間被活活疼醒,從半夢半醒中回過神,他不顧及場合開始尖叫起來:“啊啊啊!!”
白毛僵屍被血氣誘惑,張開尖牙利齒就咬了魯王脖子,然後抱著魯王吸食血液。
魯王開始時叫了兩聲,然後手腳抽搐,破碎的喉管隻能發出一陣呃呃聲,他的聲帶受損,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怎麼會是父皇,父皇居然詐屍了。
心中充滿恐懼的魯王,虛弱的推著狼吞虎咽的屍體,他不想死,他還有那麼多抱負沒有實現,怎麼能死在這裡呢。
你既然死了,為什麼還要爬起來害我?我可是你的親兒子啊。
該死的,那小兔崽子為什麼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今天病了,卻讓我遭受此劫難。
這一切本來都該是那個黃毛小兒承受,我是遭受飛來橫禍啊。
後麵打瞌睡的大臣們,在魯王尖叫的時候,就醒過來了。
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先帝不僅滿身白毛的詐屍,還在吃魯王,魯王此時鮮血淋漓,已經奄奄一息。
“天啊,我難道是在做夢?”
“這太荒唐了,我怎麼會看到這些。”
臣子們有的呆若木雞,被血腥的一切嚇傻的,還有的腿跪久了,此刻麻木的不輕,根本就動不了。甚至於有些迷茫的沒醒過神。
何允彥渾身激靈,他幾乎是瞬間想起來了小皇帝那古怪的問話和安排。
心思活泛的他趁著眾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拔腿就跑,無論先帝變成什麼怪物,都輪不著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赤手空拳的戰鬥。
更不必說,先帝屍變,若是損壞屍體,自己將來還能有什麼前途可言。
怎麼想留下來都不劃算,更何況,陛下已經暗示了他一切,恐怕今日此劫和皇帝是脫不開關係的。
他本來離門口就近,大長腿三兩下就跑出了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