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承恩公魏顯道,“葉大人口下留情,羅大人官階在你之上,切勿口無遮攔。”
葉宗成垂首道,“承恩公教訓的是,但微臣不過就事論事,若論官階,攝政王殿下也在工部尚書之上。”
攝政王不僅在工部尚書之上,還在承恩公之上,這叫魏顯也是一噎,一時再也說不出什麼來。
——早聽說蕭衍有幾條很會叫的狗,果然如此。
而那楊翼卻把瘦弱的胸膛一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道,“本官並非誣告,這期間有無數官員上門求見攝政王,但攝政王統統不見。這難道不是事實?”
葉宗成道,“殿下受傷在身,休養幾日,不見外人,這難道很過分嗎?再說,事發之後,同僚們擔心殿下,紛紛上門請安,本官已代殿下向大家說明實情,但凡公事,皆有各部同僚負責。這幾日來,除過京畿下了場大雪,稱得上天下太平,軍中糧餉皆已按時發放,各位同僚的俸祿也一分不缺,入京的王公使臣們也有鴻臚寺禮部安排,哪裡出了事?”
“攝政王為陛下,為百姓,立下多少汗馬功勞,難道連受傷休養幾日都不成嗎?楊大人口口聲聲為社稷著想,當初安王叛亂禍國殃民之際,怎麼沒去城外砍殺幾個叛兵?眼看這天下安穩了,卻以一派胡言跳出來汙蔑攝政王,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這……你……”楊翼已是麵紅耳赤啞口無言。
趙拾夏再度鼓掌喝彩,“好!太好了!精彩!!!”
娘的她簡直要封葉長史為偶像了,說的太好了!!!
而大殿之中的蕭衍又是一頓。
她說“精彩”?
是什麼精彩?
她究竟在做什麼?
為什麼她的話都恰恰能對上這殿中發生之事?
……
然而緊接著,他的耳朵裡卻又忽然傳來各種奇怪的雜音——
“嚓嚓嚓……”
像是在剁什麼東西。
接著是“嘩啦”一聲……
像是有水進了某種容器。
隨後又是“咣當”一聲,像是鐵器碰撞。
接著不停地“劈裡啪啦”,像是木柴在燃燒……
蕭衍,“???”
她這是在……做飯?
沒錯,趙拾夏正是在做飯,眼看時候不早,也該準備午飯了,她便來到廚房剁了半扇排骨,準備給攝政王做個一鍋出。
當然,做飯也不耽誤她看直播,卻見經過葉長史那一番質問後,那個叫楊翼的結巴半天也沒說出個什麼,其上司都給事中陳明光卻嚇得跪地道,“請陛下明鑒,請攝政王明鑒。今日之事都是他一人的主意,微臣事先並不知情,臣也不知他為何會如此胡言亂語……”說著又使勁拽楊翼的袖子,示意其下跪求饒。
然那楊翼卻忽然梗著脖子嚷道,“攝政王居功自傲,專政自大,無視尊卑,意欲皇權!此乃朝廷之禍患……”
這可把眾人嚇了一跳。
說實話,對於蕭衍當上攝政王一事,朝中確實有人不服,但並沒有敢說出來的,這個楊翼區區八品的小官,居然敢說出這樣的話,真是不要命了!
趙拾夏也看出來了,這楊翼就是個二愣子。
這種人,絕不是城府深沉之人,怕不是被誰利用了才主動上來送人頭。
正琢磨著,卻聽外頭傳來“啾啾”兩聲鳥叫,是她的小可愛小八兒回來了,她於是先去把小家夥給召喚下來,又進了房中暖和。
而此時的殿中,卻見葉長史道,“原來你意圖在此,小小給事中,膽敢出此狂言,今日之事定然是背後有人指使!”
殿中眾人已經紛紛議論起來。
趙拾夏借著監控便利開始仔細觀察大殿裡的眾人。
——今日這陣仗,朝中有頭有臉的都來了,幕後主使必然就在其中。
誰最希望蕭衍不當攝政王?
那肯定是太後的親爹承恩公啊!
如今皇帝這麼小,隻要無人攝政,朝中大事便都是太後說了算,那不就等於他說了算?
但承恩公這種身份,必定不會親自去指使一個小小八品官告黑狀,要去也得派彆人去。
此時後排官員們基本都在交頭接耳,前排的王公大臣則神色嚴肅,不發一言,承恩公這老狐狸的臉上也根本看不出什麼異常。
不過卻有一個人,趁著眾人議論之際,時不時看向那楊翼,又用眼角悄悄去瞟承恩公的的方向,似乎在琢磨什麼。
這實時監控有個好處,畫麵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做了標記,那人的標注是,“吏部侍郎——隋世吉。”
“這吏部侍郎肯定是承恩公的狗腿。”她哼了一句。
哪知才回來的小八兒也跟著張了嘴,“吏部侍郎賣了媳婦。”
趙拾夏覺得好笑,“你聽岔了,我說吏部侍郎是承恩公的狗腿,不是他賣媳婦。”
誰料小八兒又道了一句,“吏部侍郎賣了媳婦。媳婦上吊了。”
什麼?
趙拾夏一愣,這怕不是小八兒學錯了,這裡頭像是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