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又補充了一句,“請殿下放心,等一切就緒,常嬤嬤便會回宮。”
蕭衍麵上不露喜怒,隻道,“有勞了。”
語罷看向院中,目光自然落在了站在最前頭的趙拾夏身上。
趙拾夏也瞧見了他,登時目中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NND今日好端端忽然來了兩個人,說是太後派來調教他們的。她就不明白了,攝政王都出宮建府十來年了,怎麼還要太後這個當嫂子的派人來調教下人?
再說她就一做飯的,要一個嬤嬤來調教什麼呢?
難道做飯的時候還得對著鍋碗瓢盆行禮?
還有李媽媽張大娘他們,眼看都半百的人了,平素又不在人前露麵,還得拉到這裡挨凍,要是凍出個好歹可怎麼辦?
且眼看著日頭西斜,也得準備晚飯了,都在這站著,等會兒闔府上下的人吃什麼?
簡直閒得有病。
好歹這會兒攝政王回來了,趕緊叫這老婆子打住吧。
哪知沒等攝政王發話,那常嬤嬤忽然走到她跟前道,“你叫什麼名字?是乾什麼的?”
趙拾夏隻得道,“小的名叫趙拾夏,是府裡做點心的。”
卻見那常嬤嬤一下皺起眉道,“既是後廚的人,怎的不穿後廚的衣裳?作丫鬟的打扮做什麼,沒人教你規矩嗎?”
趙拾夏,“……”
所幸不用她張口,張福忙道,“嬤嬤有所不知,趙姑娘原先是點心房的,如今已調至前院後殿小廚房當差,因在殿下身邊,便以丫鬟的身份穿著。”
這話一出,司妤便又將目光投向趙拾夏身上。
方才就覺得這丫鬟氣質不一般,原來正是那個小廚娘。
簡單的襖裙,遮不住她身形高挑,眉目有神,渾然不似彆的下人那般唯唯諾諾……
這模樣,確有幾分姿色。
她兀自想著,卻見常嬤嬤又對趙拾夏道,“既是王爺身邊的人,自然更要懂規矩才是,方才怎麼能拿餘光看王爺?主子是你隨便能看的嗎?”
趙拾夏,“???”
主子不讓人看,難道讓人摸嗎?
看一眼咋了?不看他怎麼知道是誰來了?
當然,眼見張福對這個老婆子都十分恭敬,她也能猜到對方身份大約不一般,便依舊客氣道,“小的平素負責殿下的膳食,眼見天色不早,想著也該給殿下準備晚膳了,心中一直惦念此事,所以見有人到來,便想看看可是殿下,生怕耽誤了晚膳。”
常嬤嬤卻哼了一聲,“就算你心裡惦記差事,但眼前有更要緊的事,自然要將心思放在眼前,身為一個下人,最重要的便是要知道自己的身份,不要胡思亂想,生出逾矩之心。”
趙拾夏,“???”
這老婆子是今兒心裡不爽特意來罵人的麼,她不過就拿餘光觀察了一下,又沒大喇喇的抬頭去看攝政王,或者衝他拋個媚眼,這就“生出逾矩之心”了???
所幸,看不下去的不止她自己。
蕭衍看了看張福,張福便忙又上前對常嬤嬤道,“有勞嬤嬤了,隻是時間確實不早,這外頭又天寒地凍的,今日就先到此吧,請嬤嬤先去歇息歇息,也叫他們都各自乾活去吧。”
常嬤嬤這才道好,卻又對眾人道,“今日便先到這裡,各自做好份內之事,萬不可掉以輕心,否則待到貴賓上門出了岔子,便是丟了大夏的麵子,絕不輕饒。”
眾人隻得紛紛應是,趙拾夏則在心間嘖嘖,這老婆子還會扣帽子,不愧是宮裡出來的。
如此終於各歸各位,趙拾夏也趕緊回小廚房忙活起來,一番馬不停蹄,又是淘米又是殺魚,眼看日暮落下之際,才終於將晚膳做好,交給小順子提到了前院。
緊接著又把自己喂飽,將小廚房收拾乾淨,等終於回到值房,時候已經不早。
然貓們還沒喂,小黑與小狸花已經在值房裡等候多時喵喵直叫了,她便趕忙給弄了貓飯。
等到香味飄出,獅子貓也主動到了房中吃了起來,卻唯獨不見阿橘的影子。
想是小家夥離得遠,趙拾夏便點了召喚功能,果然沒過多久,就見阿橘……確切地說,是蕭衍來了。
——沒錯,他方才身在暖閣,忽然又覺得疲乏無比,就地躺下合眼,果然就來了這裡。
“……”
不過也好,晌午沒能弄懂的問題,現在正好可以繼續試探。
隻是稍有些擔心,晌午他走後,那隻橘貓沒有露餡吧?
卻聽趙拾夏對他道,“阿橘你下午又跑哪兒去了?我走的時候你還在睡覺,回來就不見你了。”
原來那橘貓睡著了。
蕭衍放了心,順便喵了一聲,“去了外頭。”
哪知話音才落,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哪裡來的這麼多貓?”
他尋聲回頭,卻見竟是那個常嬤嬤進了趙拾夏的值房。
趙拾夏也嚇了一跳,這老婆子怎麼也不敲門也不打個招呼,就直接進來了?
但她也隻能先客氣道,“是嬤嬤來了,這都是府裡的貓,平素是我來喂的。”
卻見那老婆子皺眉道,“你一個做飯的,怎麼能養這麼多貓?倘若讓它們臟了王爺的膳食可如何是好?連這點都不懂嗎?”
趙拾夏也皺眉,嘿這老婆子,居然嫌她的貓臟?
她努力壓下怒火,儘量平靜道,“嬤嬤放心,這些貓很聽話,從不進廚房。每天隻是此時來吃頓飯就出去了,因著王府大,難免有蛇鼠之類,尤其廚房這等存放吃食的地方,少不得要養些貓來防老鼠。”
她自認已經將道理講得很明白了,誰料那老婆子卻哼了一聲,道,“我早看出來了,你這個小丫頭,就是憑著臉蛋長得漂亮目無規矩,果然是欠收拾。”
趙拾夏滿頭問號,“我說的的可都是實情。這跟我長成什麼模樣並沒有任何關係,就算我長得一臉絡腮胡,這老鼠還是會偷吃人的飯食,還是要養貓讓貓防鼠啊!尤其府中又不可出現鼠藥,難道嬤嬤有彆的好辦法消除鼠患?”
什麼?
她長一臉絡腮胡?
蕭衍不由想了想那個畫麵,險些笑出來。
然那常嬤嬤卻是一噎,而後愈發生氣起來道,“好一張厲害的嘴巴!今日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怕是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說著竟跑到院中喊了起來,“來人,把這裡的貓全都攆出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