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上了呀,他們一直就追到了函穀關,”嬴政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嬴稷,有點不解地問,“將軍摎難道沒有向曾大父彙報嗎?”
好似抓到了趙摎的失責一樣,嬴政神情猛地激動了起來,興奮地說:“獎罰相抵,那這次就不給他賞賜了。”
看到嬴政突然這麼激動,嬴稷就好奇了,問,“怎麼?將軍摎讓政兒很不滿意嗎?”
說著目光掃過嬴政腰間掛的小劍,眼裡滿是長輩看向晚輩的溫和與慈愛。
嬴政自然不會錯過這個表現機會,也跟著演,不滿地撅嘴道,“他總是在政兒麵前誇你,還非要政兒也跟著誇,政兒的腦子裡現在都是曾大父的功績,感覺沉甸甸的。”
說完還苦惱地歎了口氣,捂著腦袋說,“感覺我現在的腦袋好重啊,走路都輕飄飄的。”
嬴稷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聽完嬴政的抱怨後,笑著說,“那還是曾大父的不是了,讓我們政兒這麼難受。”
嬴子楚聽到這話背後直冒冷汗,趕緊上前跪在地上,“政兒還小,口無遮攔,求君上恕罪。”
嬴小政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子楚,大著膽子爬進了嬴稷的懷裡,抬頭問,“曾大父,我不是在告將軍摎的狀嗎?再說了,我可沒說是曾大父的不是,將來的我一定也要像曾大父這樣讓彆國聞聲破膽。”
懷裡突然多了一個小崽,縱使心思老辣如嬴稷都愣了一下,他這一生抱過的人都是少數,更彆說小孩了。
不過,這小孩還是有點輕,仿佛輕輕伸手就能把這個脆弱的生命了結。
嬴稷也順著嬴政的話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子楚,不滿道,“子楚,寡人豈是會跟一介孩童計較的人,起來吧。”
不是嗎?嬴子楚爬跪回原來的座位,背後的汗水將衣服牢牢粘上身上,又冷又不舒服。
內心恨不得將嬴政的嘴捂住,自己這個兒子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坐在懷裡的嬴政比嬴稷更加不滿,“政兒雖然是孩童,但是政兒懂的很多,政兒很聰明的。”
嬴子楚恨不得現在就暈過去,又不敢暈,生怕自己一閉眼兒子命就沒了。
嬴稷笑著哄他,“是,政兒很懂事,很聰明。”
嬴政這才滿意,禮尚往來地誇獎,“曾大父也很勇猛,很聰慧,趙摎雖然話多,不過政兒還是很喜歡聽的。”
嬴稷許久沒有這麼笑過了,一個小小的孩童,居然敢在他的懷裡評價國家功臣,那股理所當然的勁讓他喜歡極了。
送膳的侍從進來看大剛返鹹陽的小公子就坐在王上懷裡,嚇得手裡的餐盤都差點沒端穩,垂眸定神跪著將膳食送到親王麵前的餐桌上,垂頭退下。
嬴政看著桌上的湯食,仰頭說,“曾大父,我們用飯吧。”
說著還悄悄摸了摸自己餓扁的肚子。
用過餐食的嬴稷在這一刻好似也有點餓了,點頭招手,“柱,你和子楚也過來吃點。”
嬴政聽到這話立馬從嬴稷懷裡鑽出來,站在桌前伸出小手拿碗用勺盛飯,第一碗遞給嬴稷,第二碗踮起腳放在對麵的大父麵前,第三碗遞給阿父,最後一碗才留給自己。
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嬴稷,見他吃下第一口,立馬用勺狼吞虎咽了起來。
這些日子雖然不缺吃的,但是路上吃的都是提前做好的,又乾又硬,卡到嗓子就喝口涼水,要不是嬴政早已吃慣了苦頭,怕不是路上就得生病。
[俞凇]也想過替贏小政改善夥食,但是大軍疾馳,怎麼能夠因為一個人就停下腳步。
再加上嬴政堅持和眾人一樣,全速趕往鹹陽時眾軍都沒用膳食,嬴政自然也一口沒吃。
噸噸噸吃完一碗之後,看著嬴稷還沒吃完,點腳拍著嬴稷的後背哄他,“曾大父乖,趕緊吃,飯就是熱的才好吃。”
嬴稷被驚得一口飯卡在脖子上,扶著桌子咳嗽個不停。
嬴政著急幫他拍後背,“不急不急,曾大父慢慢吃,政兒不催你了。”
嬴稷怎麼會看不出他心裡的想法,為了報複,嬴稷明明不餓也一口口慢慢吃著,嬴政看看他再看看盆裡的湯食,再看看吃得比曾大父還慢的大父嬴柱和阿父嬴子楚。
頗為憂愁地歎了口氣,小大人一般說:“看來以後政兒還得操心你們的飯食。”
嬴柱沒忍住笑了出來,偷偷看了一眼好心情的阿父,摸手摸了一下嬴政的小手,說:“我們都吃過飯了,不餓,政兒餓就繼續吃,不用管我們。”
嬴政看了一眼大父,又看了一眼曾大父,見他沒有反駁才繼續給自己盛飯,為了表達感謝,還一本正經的對嬴柱說,“大父,等政兒吃飽再給你摸手。”
啊,好像也沒這個必要,但是再看看一旁看戲的秦王,嬴柱硬著頭皮笑著應下,“好,那大父等政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