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變 如貴人和蘇姚成了難兄難弟(1 / 2)

這日,天色黯淡,如霧水般縹緲的雨絲兒籠罩著後宮,惹得宮中女子全都心存鬱鬱,有心思浮動的,早就派人打聽起今夜帝王臨幸何處。

春寒隨雨絲悄然倒來。本來還暖融的春日陡然帶上了冰涼刺骨的氣息,令人不由瑟縮在自個兒宮中。天色異變,給宮中眾人心頭埋上層層陰影。

春雨不期然停下,宮人們步履匆匆而過,無情地濺起細細水花,在這宮中,沒有本事的人被惡意濺了一身臟水也隻能擦乾眼淚自己吞了這苦水。

如貴人趙綰儀同蘇姚難兄難弟,黃昏時小黃門來報陛下翻了如貴人的牌子,已然洗洗刷刷準備的差不離了,又有太監來說陛下臨時有事。如貴人也是蘇姚那事的見證人之一,心裡琢磨是不是麗修儀或有人學麗修儀截走陛下。但卻不敢著人打聽,以免觸碰忌諱。

第二日,請安時才知道原來陛下沒去任何人那處,果真的確是國事繁忙。

梁盛帝梁銳,登基已有五年,在朝堂上說一不二,權力都收歸於皇帝手中,龍威深重。

昨日江南連夜快馬加鞭來報,早先梁銳派到江南的親信特派官員未春明、曹新等人在明麵上送了奏折,結果送信小吏在途中失蹤。消息來報,在失蹤當地突然間多了不少土匪截殺案。

梁銳便懷疑這報信人恐怕已經遭人毒手。什麼土匪作案,恐怕就是那些害怕案子被揭開的狠毒小人作祟,一不做二不休,消滅罪證,未春明同曹新那裡有高手保護,但也經曆多場刺殺。

梁銳不僅派了這兩人,還有其他人,但有些人臨場倒戈,發來的奏折倒是安全到達梁銳的手上,但是奏折上的內容卻是一片河清海晏、太平盛世之象,簡直可惡!

但所幸,未春明這人不是有一做一不知變通的直腸子,他果敢機智,且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暗地裡早已派勇士偷偷潛進梁京呈上密信。

江南薛家貪贓枉法、藏汙納垢、賣官鬻爵的證據都在其中。暗地裡已查到經手贓款五萬兩白銀,幾年來縱家奴行凶事件百餘起,用白銀疏通江南政通官員按下冤案眾多,薛家裙帶關係聯結深厚,最高的官員都牽扯到京城的三品大官。

今早,梁銳在朝堂上勃然大怒。

此事在朝堂上一說開,全場嘩然。

買官之事古已有之,不過至上任皇帝梁乾帝以來,就明麵大力整治這種風氣,江南山高皇帝遠,梁乾帝對此鞭長莫及。

梁銳上位以來,就收絡權柄,先是收服高位官員、侯爵世家,整治倚老賣老之輩,進一步中央集權,番王的權力削減至最低,可以說是到了隻有名而無勢的地步。

而後一步,就是實現先皇遺誌,將江南之地的腐敗之象革新,從而加深江南之地的百姓對於皇權的敬畏。而不是現在江南之人隻知江南地的父母官而不知父母官頭上還有更高的皇權。

梁銳在朝堂上痛斥此等行徑,當即將那三品官員剝去官服(官身),下達一個又一個命令。

前朝後宮息息相關。

前朝因江南之事震蕩,後宮各人也都戰戰兢兢。生怕自己的家族會與這次的動蕩有所關聯。

而在眾妃中,要屬薛湘汀,最為恐懼。

家中悄悄稍信帶入宮中。信中內容大致是讓薛湘汀好好侍候聖上,且隱晦地把江南薛家與京城薛家的關係說明給湘汀,大概是希望湘汀能夠吹吹枕頭風不要讓江南那邊的事情連累到薛家。看到信上內容,湘汀內心咯噔一下。

薛湘汀的薛家並不是江南那個薛家,但卻也有親戚關係。向上數四個輩分,薛湘汀的曾曾祖父還與江南薛家上代族老是親兄弟,且直至貪汙案發之前湘汀父兄與那邊都還有聯係。

本來,在梁朝實行的連誅是有些人情味的,一般追罪往上三輩。京城薛家按律法可以幸免,但江南之事皇帝盛怒可見一斑,難保不會一怒之下,牽連到京城薛家。保不齊會再往上追罪,這都是皇帝說了算。

且從信中的話語中,湘汀知道父兄與那邊聯係定不是偶爾,陛下已經下達旨意徹查,派出更多官吏去往江南。恐怕不會善了。父兄不出意外會被審查。

湘汀心急如焚,心慌意亂,信紙被她無意間揉的褶皺。

“嘔”,因太過焦躁,心頭竟泛起一陣惡心感,想吐又吐不出來。櫻桃是她信重的大宮女,見狀,連連吩咐,張羅著收拾這一遭汙漬。邊小心周到服侍邊眼珠子咕嚕說著:

“娘娘這幾日胃口就不好,定是往日舊疾犯了,以前娘娘在閨中就有這怪毛病,一到柳絮飄揚,就不耐吃食,本以為這兩年進宮未犯已然痊愈,哪想到此次來得如此嚴重。”

香奴是湘汀殿中的三等侍女,等閒不進殿伺候。這會兒正伏地擦拭地麵,耳廓微張,聽見櫻桃這多話,有些刻意的樣子,覺得奇怪極了。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櫻桃說完後,娘娘的反應就好像被控製減輕了不少。

不過,還未深想,就被櫻桃嫌棄做事慢,立馬埋頭乾活,接著,除留櫻桃於屋內,其他人都給緊趕出去。

喝了櫻桃親自熬製養身湯,湘汀稍感舒適,但眉尖仍未鬆軟,內心擔憂不已。

櫻桃見湘汀愁眉不展,輕聲勸道:“娘娘不必憂心,老爺和少爺都是聰明謹慎的人,江南一事不一定會牽扯到老爺他們。夫人如今最重要的,是養好自己的身子。咱們蕙蘭殿近日那暗樁未除,娘娘可要穩住才是。”

櫻桃言語暗示,希望夫人能夠放下心事。知道自家娘娘主子對待親人十分看重,也暗恨薛家不心疼主子在宮中汲汲營營的辛苦,在外沾染了不該沾的事情,還需要夫人去給他們擦屁股。

“無妨。”湘汀紅唇輕吐,頗有些偏執地強撐身體硬逼自己把薄紙上的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希冀能夠找出點可以為親人酌情的事件。

還未想出萬全之策,第二天|朝會就傳出旨意,要將薛萬父子下獄審問。湘汀驚異不已,皇上並未看在自己這個寵妃的麵上,給父兄些體麵,直接讓父兄停職,如同庶人般打入地牢審訊,沒有一點優待的樣子。

湘汀知道這也許是皇帝鐵麵無私的表現,也是為了向審訊之人暗暗傳達他的態度,這是要嚴查的意思。但她更怕的是之後會查出父兄有什麼糟汙情況,甚至查出遞進宮中的信紙中父兄隱瞞、未涉及的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