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岫隻是單純來送藥的。
為了不對曲九一的名聲造成什麼損害,他還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好在習武之人聽力靈敏,加上這一路也是暢通無阻,他端著藥倒是也沒有遇見什麼不便之處。
即將走到終點的時候,他就聽見了曲九一和寧泉名的對話。
雖然他不知道曲九一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曲九一那灼熱的視線,就算他如今是蒙著眼睛的狀態都能感受得到。
按照常理來說,一個名門正派的人為謝岫而來,說不定是來救人的。但曲九一從小生活在碎玉宮裡,就算有前世記憶在,因為他自己經曆的緣故,忍不住就會往歪了去想。
說實話,這也怪不了曲九一想歪。
因為這寧泉名愛美色的名頭比他奇門遁甲的名頭還要大,而謝岫偏偏又是數一數二的美人。雖然以前這寧泉名沒有傳出過愛男人的名聲,但曲九一覺得以謝岫的姿色,足以叫直男破例了。
不然怎麼偏偏來救謝岫的人是寧泉名呢?
“在下並不認識寧前輩。”謝岫停在原地沒動,淡淡的回答道。
他是真的不認識寧泉名,也根本不知道寧泉名為什麼到這裡來找他。事實上,知道他在碎玉宮的人應該沒有幾個,因為碎玉宮的人抓他的時候,他連求救都沒來得及。
“曲宮主不如問問寧前輩,他是如何知道我在碎玉宮的?”謝岫如此說道,隨後將自己手裡的藥遞了過去,“曲宮主,你應該吃藥了。你若是想要泡溫泉,還是稍微等一段日子才好。”
“我沒病,我不需要吃藥。”曲九一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問題,他還不知道此刻他在謝岫的眼中已經成為了來月水的需要照顧的對象。他還以為這藥是治不孕不育的。
可問題是,他本來就生不了孩子,根本就不用吃。
曲九一也低頭看了一眼謝岫端過來的藥,沉默了。
中藥不應該都是黑色或者灰色的麼?為什麼謝岫端過來的這一碗藥是紫色的?
難道是在暗示他是個基佬,所以隻配吃基佬紫的藥?
不,鬼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中藥的藥引子各種稀奇古怪的都有,誰知道謝岫會在裡麵放什麼?打死不吃。
“曲宮主,你不能諱疾忌醫。”謝岫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隻是單純的強身健體的藥。”
“那就更不用了。”曲九一拍拍自己的胸膛,“本座壯的像頭牛。”
“曲宮主……”
謝岫和曲九一為了這吃藥不吃藥的問題來回battle,聽得一旁的寧泉名又想要吐血了。
喂,他這裡還有個大活人呢。
麻煩看看他啊,想要問什麼就趕緊問啊,他不想要看這兩個人為了這麼幼稚的問題推來推去的啊!
“曲宮主,我很擅長灌藥的。”謝岫已經通過聽聲辨位,明確了曲九一所在的方向。他朝著曲九一所在的方向前進了幾步,姿態十分堅定,勢必讓曲九一將這藥喝下去不可。
“嗬,就你現在被我封了周身大穴後的功夫,還想要給我灌藥?”說到這裡曲九一可就不怕了,這都是那些死在他手裡的馬賊給他的自信!
謝岫身上的氣息陡然深沉了起來。
寧泉名: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
“身為碎玉宮宮主,連區區一碗藥都喝不了麼?”謝岫身為大夫,最討厭彆人不聽醫囑,曲九一這樣子像極了那些嫌棄藥苦而不肯吃藥的頑童,在生氣之餘,又不免覺得有些好笑,“還是說曲宮主身為一宮之主,其實是怕苦的?”
“是啊,本座這輩子就是不吃虧也不吃苦,你奈我何?”曲九一毫不在意的說道。
謝岫一時語塞。
江湖中人,將臉麵看的比天還大。
但很顯然,謝岫低估了曲九一的臉皮厚度。
“那個,曲宮主,謝神醫,我有話想……”寧泉名還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閉嘴!”
“你不想!”
謝岫和曲九一異口同聲的嗬斥道。
寧泉名覺得委屈極了。
能不能尊重一下他?他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啊!
“曲宮主。”謝岫覺得有些棘手了,這碎玉宮宮主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但就算是再棘手的病患,他也從來沒有怕過。
“今日您不喝,明日我就繼續熬藥。明日不喝,我就後日再來。如今我反正要在碎玉宮裡長住,曲宮主你也總是要喝的。”謝岫在這個時候充分展現了自己的強勢,“到時候,要麼宮主殺了我,要麼宮主就要當著碎玉宮上下弟子的麵,拒絕喝藥,拒絕治病!”
“你在威脅我?”曲九一聽出了謝岫話裡的陷阱。
這要是謝岫專門挑他工作的時候來送藥,他豈不是不喝也得喝?因為那個時候,不喝藥已經不再是曲九一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宮之主的臉麵問題。
碎玉宮宮主因為怕苦而拒絕喝藥,這話傳出去能聽?
“醫者懸壺濟世,我不過是儘了我的本分罷了。”謝岫語氣一鬆,認真說道,“但宮主執意不喝的話,我也是要抗爭到底的。”
這是篤定自己不會殺他了?
“本座說過,我沒病。”曲九一覺得自己有必要從根本上糾正謝岫的思想。
他真的不是雙性人,也根本不需要喝藥。
等等,現在就是個好機會。
曲九一突然看向寧泉名。
“曲宮主,我來這裡是為了……”寧泉名已經等了夠久了,如今見曲九一總算看向他,也不想再拿喬了,隻想趕緊將自己的目的說完。可他話才開了個頭,整個人就突然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