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因為太多“證(shi)物(ti)”沒有被處理完,而這救濟站爆炸確實是意外事故,所以犯罪者會在現場留意動向。』
3.『犯罪者會優先處理可能會破案的人』
於是處於弱勢的人會直接被盯上。警察們順利抓獲三人。
4.『警察要判斷這三人是否主謀。』
就算他們本人承認,也不可能直接這麼簡單粗暴地得出結論。如果真的有存在同謀,那麼他們是出於什麼目的,要維護對方,是為了保護,還是因為恐懼?
夏洛克像是說書先生似的,拿捏著輕重疾緩,說得繪聲繪色。
我真的想把這一段錄下來給網友聽。
我覺得這一個可以當做睡前故事聽。前提是聽不懂他其實是在講犯罪者怎麼殘忍地虐待沒有任何親朋好友可以聯係的受害者,並且在他們死後進行分屍迫害。
我看到好幾個警察一臉想要吐的表情。
其實我隻能聽懂關鍵詞,根據語境,我猜出他說的不是砧板上帶血的肉,而是屍體。可具體到細節的話,我也不知道夏洛克到底用著他那大提琴一樣的聲線在說什麼恐怖故事。我甚至走了一會神,再抬起視線的時候,我和捂著嘴巴的雷斯垂德對上了視線。
他用驚恐的表情地看著我。
“……”
我覺得,他一定誤會我了。
外圍人是越來越多。
到第四點結束,也都是警察會做的審訊工作。大量的地毯式追蹤查資料,費上幾個月的時間把所有的受害者名字敲定。
“然而,我想起半年前曾經聽說過一個叫做羅德,初來倫敦的受害者,住進了倫敦貧民區。為了尋找他父親的衣物,他這大半年白天做流浪漢在街口四處探訪,晚上在酒吧打工給自己賺錢維持生計。”
“羅德這個人是很符合救濟站連環殺人案要找的對象,年輕,男性,且獨自在外,和親朋好友聯係比較少,就算失蹤了,也沒有人注意。”
“如果有調查與救濟站相掛鉤的謀殺案件,不少也是在高速公路拋屍的處理,因此可以推斷,羅德也曾是他們的目標對象。”
“現在問題來了。”
為什麼找不到倫敦監控攝像頭下的車子?
為什麼找不到酒吧裡麵攝像頭裡的嫌疑人?
為什麼當時出現槍聲,卻沒有辦法查到槍的類型?
為什麼為時半年,羅德請求警局做懸賞單,也沒有人提供半點線索?
“如果你們想說,是因為蘇格蘭場無能的話,那確實是毋庸置疑的。”
夏洛克無視周圍瞬間劍拔弩張的態度,繼續說道:“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凶手本身就是警察。他在利用自己的職權去威脅流氓們協助自己犯案,也在利用自己的職權去抹平那些痕跡。”
雷斯垂德站在我最近的位置,他的臉一下子就變了。
多諾萬警官的聲音率先冒出來,聲音忿忿,“夏洛克,收起你對蘇格蘭場的陰謀論!你不要以為你有多了不起!這裡不歡迎你!!”
一人帶起節奏,其他人也跟著被煽動起來。
我連忙從位置上站起身,還沒有等開口,夏洛克便先動口了。
他對她的言論並無波瀾,說道:“我確實不認為,我站在距離你十米之外,能發現和對麵那個法醫在來這裡之前親熱過的事情,有多了不起。”
多諾萬警官確實啞聲了。
對麵的法醫青年甚至跟著低下頭,直接就坐實了夏洛克的言論。
周圍警官的表情從憤怒到吃瓜,短暫地飄忽了幾秒。
我趁此機會,先開口道:“請各位警察先聽我一言。”
“如果有人還記得的話,我是這幾天深受警察照顧關懷的一名國際留學生。初來乍到,雷斯垂德警官就給了我很大的幫助。在之後被歹徒盯上,也是各位警察及時有效的救援,我才幸免於難。我和所有的市民一樣對警察是保持著積極且信賴的態度。如果福爾摩斯先生惡意詆毀蘇格蘭場,我定然會第一個提出反駁,相信也會引起深受警察幫助的倫敦市民的抗議與不滿。”
以上都是廢話。
但至少沒有人突然冒出來對我惡人惡語。
因為我站在道德角度上給他們戴了高帽,他們不會突然自毀形象,衝上來對我進行語言或者肢體暴力。
我繼續說道:“請各位先思考一件事情,若是真的想要陰謀論,福爾摩斯先生大可把這些消息傳給新聞媒體,記者對這類話題更感興趣。而福爾摩斯先生也許還可以得到一筆不小的費用。來這裡說,就是因為想要保護蘇格蘭場的名聲,這個案子傳出去會影響市民對警察的信任,也會帶給在座不少的輿論壓力。”
“難道不是嗎?”
雷斯垂德的聲音適時地響了起來,“所以,夏洛克是認為凶手就在警察當中。因為審訊過程中,三個犯罪者對這個人反應過激,所以凶手要先下手為強。在之後播放的監控裡麵,會有一張凶手的臉,是嗎?”
“這裡麵就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有個警察聲音從人群裡麵冒了出來,“如果凶手早就知道羅德的去處,那為什麼一開始不處理掉對方呢?非得這個時候跳出來要殺人滅口,這不是很不合理嗎?難道那三人就不能作假嗎?”
他說完之後,顯然對最後一句發言有點後悔了。
因為最後的那個疑問太基礎了。
我看到夏洛克嘴角泛起冷笑,怕他現在開始大開嘲諷模式,於是替他解釋道:“三人分開進行刑訊,不可能會同時對這個名字產生默契,故意作假,混淆警察試聽。他們之所以能同時反應過激,就是怕警察調查到羅德身上。這就說明,他們都知道羅德的存在。”
“至於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處理羅德?是因為「失物案」,羅德對失物非常掛心。如果他在中途死了,很可能會收到警方的注意,所以他才會暫時停止行動。而這段過程中,相信為了冷卻調查,也為了避免被識彆,嫌疑人應該在半年前,特意換了自己的外貌打扮。”
這句話落下來後,有十幾個警察突然臉色很奇怪,顯然腦袋裡麵在做一些「對號入座」的事,但他們脖子梗著,都沒有轉動去看周圍的人。
我正好站在他們對麵,他們的表情變動儘收眼底。
整個裝滿五十多號人的放映廳裡麵,此刻全是電腦散熱扇“嗡嗡嗡”轉動的聲音。
“既然你說得那麼信誓旦旦,你就放吧。”
說話的人是喬森。
我記得他。
我認識的警官屈指可數,他是其中之一。
他打破整個放映廳的暗流湧動。
我也很緊張。
要知道,敢於這麼說的人,要麼是正直的正義之光,要麼就是知道那監控絕對拍不到任何東西的當事人。
直覺告訴我,他是後者。
你不敢相信,當時我有多麼毛骨悚然。
就像是知道隔壁鄰居其實是個變態殺人狂,而我和他又住得近在咫尺。
這種後知後覺讓我僵住,沒法動。
夏洛克的聲音又冒起來了。他明顯是在朝著我的方向說的。於是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的話給吸引了,完全忘記了恐懼。
夏洛克說的是一個很詭異的單詞。
要知道,英文單詞通常是多音節單詞,跟漢語單音節字不太一樣。我聽著那個單詞,腦袋裡麵自動拆分重組,試圖拚出我熟悉的單詞,又在思考是不是什麼詞組搭配。然而,英語不是我的母語,我單詞量十分有限,我腦袋裡麵就是反應不過來那是什麼。
可我又慣於察言觀色,總覺得他像是在叫我。
隻是我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兩眼茫然地看著他。
最後夏洛克字音清晰地說,蘭尼。
我才立刻反應,並追問道:“你剛才在叫我?”
夏洛克沒有應我那句話,隻是跟我雲淡風輕地說:“播放那段監控視頻吧。”
我這個時候才發現,我原來是有好奇心的。
他剛才絕對是在喊我中文名!
我好想知道他說的是什麼。